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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孙子兵法》续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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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孙子兵法》续评(三)   
芦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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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孙子兵法》续评(三) (588 reads)      时间: 2009-3-22 周日, 上午10:41

作者:芦笛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行军第九


【经】孙子曰:凡处军相敌,绝山依谷,视生处高,战隆无登,此处山之军也。绝水必远水,客绝水而来,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渡而击之利,欲战者,无附于水而迎客,视生处高,无迎水流,此处水上之军也。绝斥泽,唯亟去无留,若交军于斥泽之中,必依水草而背众树,此处斥泽之军也。平陆处易,右背高,前死后生,此处平陆之军也。凡此四军之利,黄帝之所以胜四帝也。

【释】孙子说:凡是部署军队,观察敌情,要沿着谿谷通过山地,驻扎在居高向阳之地,敌军占领的高地,不要仰攻,这是对军队在山地上的调动部署原则。横渡江河后,应离开河流驻扎。敌军渡水来战,不要在河中迎击,等对方渡过一半时再攻击更有利。如果要同敌人决战,不要在水边列阵。部署处于江河地带的军队时,也要居高向阳,不要居于下游。通过沼泽地带时,要迅速离开,不要逗留。如果在沼泽地带与敌军遭遇,必须靠近水草而背靠树林,这是在沼泽地带上部署军队的原则。在平原上应占领开阔地域,侧翼要依托高地,前低后高。这是在平原地带部署军队的原则。以上四条部署军队原则的好处,就是黄帝战胜其他四帝的原因。

【评】本章是最无聊的一章,整个是原始战争的粗浅经验总结,还给弄成了僵死的教条,必然要坑死赵括们。

本段论述非常混乱,这是必然的,盖古文与古人的思维非常模糊。所谓“处军”的模糊概念,其实包括了“行军”、“扎营”、“作战”三项。因此,有条理的论述,应该是按照行动的性质分为三项,再在每一项内介绍如何在不同地形应取的正确决策。

先看行军,作者谈了两种情况下的行军:山地行军与沼泽行军。后者只说了“绝斥泽,唯亟去无留”的做不到的废话——沼泽地带行军怎么可能“亟去无留”?又有谁有喜欢在那种地方停留?对山地行军的硬性规定“绝山依谷”则近乎笑谈——若是没有山谷又怎么办?这“依谷”二字最能体现古文作为学术语言的不合格,到底是沿着山谷边缘在山上走,还是在谷内走?两者都未必是什么恰当的行军途径,前者若遭到敌军掩杀,就有堕入深谷的危险,后者若遇到敌军在山谷两侧的高地上伏击,那就成了瓮中之鳖。

关于扎营的原则,有的当然有道理,例如扎营时须在高处,这样敌人来袭便只能仰攻,己方占了地利。但“向阳”就没有什么道理了,反有逆光观测敌军动向的不利。敢情扎营也跟建造永久住宅一般,讲究“坐南朝北”?而且,作者一味强调“处高”,却丝毫不考虑供水这个更重要的问题,当真是不可原谅。高处常常没有水源,一旦敌军封锁下山取水的通道,则军心必然瓦解,《三国演义》上的马谡就是败在这上头。当然那是野史家言,但这种可能性完全存在。

对江河地带的扎营,作者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若在下游扎营,敌人若水陆并进,顺流而下来攻,就难以抵挡。因为生产力和技术限制,古代作战对自然界提供的天然优势的依赖性很高。从历史上看,占住了长江上游,再顺流而下,则江南政权准保完蛋。发匪攻占武昌后放弃该城,到南京去建都,堪称战略错误,待到丢了安庆,下游的南京被攻破就是指顾间事了。当然这是从战略上来说,孙子在这儿说的可是战术上的扎营问题,并非在战略上谈论选择革命根据地。

在平原上扎营(或布阵,作者说得很模糊)的原则是“平陆处易,右背高,前死后生”,我看是昏话:既然是平原,那当然只可能“处易”(居于开阔地带),又上哪儿去找“右背高,前死后生”的地形?若是在丘陵平原交错的地带,则营房或军阵的侧翼为何又必须是高地?这到底是从风水还是从军事的角度来考虑?若是敌军在正面佯攻,却分兵从侧翼偷袭,岂不是可以居高临下,势如破竹?

关于作战,孙子只说了江河地带与沼泽地带。“半渡可击”则是粗浅常识。只有白痴才会在敌人渡河之际,自己也扑下河去,与敌人在水里厮杀,当然只能在岸上和敌人决战。若要这么做,当然是等对方渡过一半再掩杀,使得敌人非但立足未稳,还没布阵就被迫应战,而且无法动用全部兵力。这些都是常人能想到的粗浅道理,似乎根本没有必要写在兵书中教人。唯一违反这原则的只有宋襄公,不过他已经被讥笑了几千年了。

其实孙子应该讨论的是,在敌军已经在对岸布防的情况下,如何强渡江河去攻击敌人。可惜他对此重要问题却只字未提。于是看过此书的人若真要去领兵打仗,在此情形下必然一筹莫展:到底是过河去和敌人交战,还是守在这边“以近待远,以逸待劳”,专等敌军渡河过来与我交战,半渡而击之?若是对方打定注意只守不攻,我军遵守“半渡可击”的教条在此岸傻等,岂不是王八吃绿豆——大眼对小眼地隔河傻望,成了“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牛郎织女?

很明显,战争情况千变万化,根本没有个万能公式可套,给出这种僵死教条来只能束缚将领们的头脑。例如红军长征后有追兵,哪怕是前面已经布防,也只好强渡,否则等追兵赶上来前后夹击,就只能全军覆没。此所以红军非强渡湘江不可,而那乃是它遭受的最惨痛的损失——八万多人死得只剩三万多。

中国历史上“半渡可击”的最辉煌战例,还是韩信大战龙且。两军隔水对阵,韩信令人在上游阻断河流,河水就变浅了,待楚军涉水去攻击汉军时,他使人掘开上流的临时堤坝,河水奔腾而下,尽淹河内楚军,楚军遭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心理上顿时垮了,河里淹死的不用说,就连已上岸或未及下水的士兵也彻底丧失斗志。这种诡计也只有老韩想得出来。无怪乎自此之后古人把打仗基本上看成了搞阴谋诡计。其实刘伯承早说过了,现代战争是一种需要集体组织的系统工程,不再是哪个诸葛亮可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下棋式游戏。

“欲战者,无附于水而迎客”的教条也被韩信违反过,这就是大家都知道的“背水一战”,以河水来作督战队,使得新建的魏军因为没有逃路而作困兽之斗,于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但我已在旧作中说过了,这诡计之所以成功,乃是因为魏军是终生不曾见过水的模样的北方人。记得后人曾抄袭韩信此计,却大败亏输,因为他的部下都是南佬,河水也就起不到督战队的作用了。由此可见必须遵照岳飞岳爷爷的指示,“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因时因地制宜。

作者提出的沼泽地带的交战原则是“依水草而背众树”,我实在看不出什么道理来。而且,若是要去寻找这种理想战场,就算不延误战机,只怕要陷进沼泽。其实在沼泽地带作战最大的局限,就是没有实施机动、选择战场的自由。

孙子在本段提出的教条,就连在古代都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有许多大成问题。在近代就更如此了。我个人觉得,就连其中能成立的只言片语,如今也已经过时了。


【经】凡军好高而恶下,贵阳而贱阴,养生而处实,军无百疾,是谓必胜。丘陵堤防,必处其阳而右背之,此兵之利,地之助也。上雨水流至,欲涉者,待其定也。

【释】凡驻军时,应选择向阳的高地,避开阴暗的低地,靠近粮草生长处,以便生存,选择的地域有利于将士健康,如此即能必胜。在丘陵堤防地带,必须占领向阳的一面,靠它来依托侧翼。这些都是是利用地形来帮助军队取得胜利。上游若因下雨而洪水暴至,要涉水必须等待水势转稳之后才可。

【评】这基本上是前段话语的重复,整个说的是持久驻扎的情形,比较适合现代人选墓地或是为养老院、疗养院什么的选址。那渡河必须等到洪峰过去的教导简直是白痴话语,此乃人类的天然反射,并不需要谁来高喊“公无渡河”。


【经】凡地有绝涧、天井、天牢、天罗、天陷、天隙,必亟去之,勿近也。吾远之,敌近之;吾迎之,敌背之。军旁有险阻、潢井、葭苇、林木、翳荟者,必谨覆索之,此伏奸之所处也。

【释】凡遇到 “绝涧”(两岸峭壁,其间有水流)“天井”(四周高山,中央低地)、“天牢” (高山环绕,易入难出)、“天罗”(草木丛生,难以通行)、“天陷” (低地泥泞,车骑易陷)、“天隙”(山间窄长的峡谷)等地形,必须迅速离开,不要接近。我军应远离它们,让敌人靠近之;我军应面向它们,让敌人背靠之。军队旁边若有险阻、积水洼地、芦苇、林木茂密之地,必须谨慎地反复搜索,这些都可能是伏兵和奸细隐藏之处。

【评】这段话乃是“马吃燕麦,伏尔加河流入里海”一类千真万确的废话,其教益含量为零,哪怕是外行也知道这些人类常识。即使是这种废话,孙子都有本事弄出笑话来:潢井(低洼积水地)如何埋伏伏兵或奸细?怎么去搜索?莫非那阵子就有“水鬼”(蛙人)?


【经】敌近而静者,恃其险也;远而挑战者,欲人之进也;其所居易者,利也;众树动者,来也;众草多障者,疑也;鸟起者,伏也;兽骇者,覆也;尘高而锐者,车来也;卑而广者,徒来也;散而条达者,樵采也;少而往来者,营军也;

【释】敌人离我军较近而镇静,是依仗险要地形;敌人离我较远但向我挑战,是想诱我前进;敌人驻扎在平坦地方,是因为有某种好处。很多树木摇动,是敌军砍树开道来袭;堆积草木设障,是敌军故布疑阵;群鸟惊飞,是下有伏兵;野兽骇奔,是敌将大举来袭;尘土高而尖,是战车来攻;尘土低而宽广,是步卒来袭;尘土疏散而条理分明,是敌人正在砍柴;尘土少而时起时落;是敌人正在扎营。

【评】这些都是原始战争中使用的侦察判断敌军动向简易方法的口诀,已经过时。即使是在古代也可能有误导作用。例如“众树动者,来也” “尘高而锐者,车来也;卑而广者,徒来也”等等,就有可能是敌人虚晃一枪的疑兵之计,记得《三国演义》中就有张飞砍倒大树,令骑兵拖着它们在林后来回奔驰,使得尘埃大起,令曹丞相满腹狐疑,以为大军来袭。其实任何一个现代军官都不会上这种当:派出小股骑兵作战术侦察不就完了?

在军事教材中写这些名堂,倒像是没文化的老农传授种田经验。若说它在现代还有什么教育意义,那就是彰显了古文的暧昧不明,例如“众草多障者,疑也”可有两解:一是草木中设障,乃是敌人故布疑阵,二是必须怀疑敌人有伏兵。但作者使用了“疑也”这种高信息熵表述,便使得读者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意思。从逻辑上看,后解更合理,也更安全——若认定那是敌人的疑兵之计而不作提防,真是埋伏岂不是中了暗算?但从文意上看,前解似乎更合适。若想知道作者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有起他而问之。


【经】辞卑而益备者,进也;辞强而进驱者,退也;轻车先出居其侧者,陈也;无约而请和者,谋也;奔走而陈兵者,期也;半进半退者,诱也;

【释】敌军使节言辞谦卑但益发加紧战备,是准备进攻;措辞强硬而又做出前进姿态的,是准备撤退;轻车先出动部署在两翼的,是在布阵;并未受到阻拦或束缚却来请和,是另有阴谋;士卒奔跑列阵,是准备与我决战;半进半退,是在诱敌。

【评】孙子这儿反映的思维方式是国人的通病,亦即善于“透过现象看本质”,决不轻信表面现象的提示,力图找出敌人隐藏着的真实阴谋用心。最便当的方式就是反着理解对方,以此识破对方的诱敌之计,所以,“辞卑而益备”并不是要退,恰是要进,而“辞强而进驱”不是要进,恰好是想撤,“无约而请和”并不是真的想和,而是想麻痹自己。这就是典型的“反向猜测”,国人无不精通此道。

这一套用于打仗倒无妨,兵者乃是诡道,不欺骗对方就无战争可言,孙子早在前文说明这点了,但国人的通病是将这套兵法用到为人处世中来,使得社会不可避免地成了恶性生存竞争的角斗场,尔虞我诈,弱肉强食成了标准社会实践,这种国家还能有什么希望?

即使将这套严格限于用兵,他在此传授的经验口诀也都是武断归纳,若恪守必然受害。例如“辞强而进驱”当然可能是撤退前为防止对方追击虚晃一枪,但谁要笃信这经验口诀,则一定是白痴——谁都能想过来,如果对方自觉胜算在握,当然就会“辞强而进驱”,当年阿瞒、苻坚、完颜亮、伯颜等人谁不如此?莫非他们都是“退也”?

然而中国历史上有的就是这种白痴,晚清尤多,二次鸦片战争中,英国领事给叶名琛发最后通牒,他就是敢不理睬。待到英军攻破广州,占据了城外高地,不断地炮击督署示威,他仍然不理睬,还宽他人的心,说鬼子就这两下子,闹一阵也就没招了。不光封疆大吏这样,朝廷照样如此。1860年3月8日,英法公使给清廷大学士和军机处下了最后通牒,朝廷不理不睬。直到同年8月6日,联军在大沽口登陆,直隶总督恒福才与英国特使联系。联军攻破塘沽后,恒福竟然还照会英国特使,说他不明白联军为何要开始敌对行动!这些人干出后人难以置信的蠢事来,莫非是攻读《孙子兵法》的结果,所以才会把鬼子的最后通牒看成是虚声恫吓?要不该怎么解释这种朝野一致的麻木不仁与自欺欺人?

“无约而请和者,谋也”再次暴露了古文的原始性,“约”可作“约定”解,也可作“束缚”、“阻拦”解。无论是作何种解释,它都未必成立。谁都想得过来:貌似毫无必要的请和,可以有多种原因,例如国内有重大变故(蒙古人屡次因大汗死了而罢兵),军粮不继(如诸葛亮多次因此退回蜀中),主将病故(如诸葛亮死后全军撤回蜀国),岂能一门心思认定只会是施放和谈烟幕弹?


【经】杖而立者,饥也;汲而先饮者,渴也;见利而不进者,劳也;鸟集者,虚也;夜呼者,恐也;军扰者,将不重也;旌旗动者,乱也;吏怒者,倦也;杀马肉食者,军无粮也;悬甑不返其舍者,穷寇也;谆谆翕翕,徐与人言者,失众也;数赏者,窘也;数罚者,困也;先暴而后畏其众者,不精之至也;来委谢者,欲休息也。兵怒而相迎,久而不合,又不相去,必谨察之。

【释】敌军拄着长兵器站着,是饥饿的表现;打水自己先饮,是渴的表现;见利而不进兵争夺,是疲劳的表现;营寨上聚集鸟雀,说明营内无人;夜间惊叫,是恐慌的表现;士卒纷乱,是敌将没有威信;旌旗摇动,是全军处于混乱。军官发怒,是疲倦的表现;杀马吃肉,是敌军缺粮。挂起食具不回营房,是处于绝境的军队;温和缓慢地与部下讲话,是敌将失去人心;多次犒赏士卒,是处于窘境;多次惩罚部属,是处境困难;先暴怒然后又害怕众多的部下,是最不精明的将领;遣使前来道歉谢罪,是想罢战休息;若敌军发怒迎战我军,却久不交战也不撤退,就必须谨慎地观察其意图。

【评】这又是稻香老农的经验之谈,其中当然不乏对人性的精到观察,但缺乏操作可能:古代没有望远镜,本段描写的明显特征,例如“鸟集者,虚也;夜呼者,恐也”,倒是能在远处看见或听见,但“数赏”、“数罚”、“先暴而后畏其众”等细微观察,就只能是细作干的事了。如果将领的作战决心就根据这种靠不住的信息来下,则恐怕不免岌岌乎殆哉。

即使在具有先进侦察手段的现代,这一套也不具备可操作性。由于现代武器的杀伤力,作战双方相距较远。如果一支军队能让敌军看见这些名堂,则早被炸到九霄云外去了。因此,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这些精到观察都悉数落在了空处。

更不可原谅的是,孙子从头到尾讲的都是诡道,上段才演示过怎么进行“反向猜测”,然而这儿又斩钉截铁地说什么:“夜呼者,恐也;军扰者,将不重也;旌旗动者,乱也”,亏他居然想不到那有可能是诱敌之计,其目的正是要诱导敌军产生错觉,前去劫营!

与别的段落不同,这些文盲老农的经验之谈,基本不可能用到恶性生存竞争的其他场合中去。唯一对领导们有借鉴价值的,只有“先暴而后畏其众者,不精之至也”一句话,那就是在面临部下的群起反抗时,长官该如何以寡制众,压下暴乱。然而孙子只是指出前倨后恭乃是最不明智的御下之道,并没说该怎么处理此类危机。而这才是有可能发生哗变的旧军队长官最关心的事。关心此道的人有如攻读兵书,还不如去看《天龙八部》上乔峰是怎么镇压丐帮哗变的。


【经】兵非贵益多也,惟无武进,足以并力、料敌、取人而已。夫惟无虑而易敌者,必擒于人。卒未亲而罚之,则不服,不服则难用。卒已亲附而罚不行,则不可用。故合之以文,齐之以武,是谓必取。令素行以教其民,则民服;令素不行以教其民,则民不服。令素行者,与众相得也。

【释】兵力不是越多越好,只要不恃武轻进,善于集中兵力、判明敌情、获得部下拥戴就够了。既无深谋远虑而又轻敌的人,必定会被敌人俘虏。士卒还没有亲附就执行惩罚,那么他们会不服,不服就难以使用。如果士卒已经亲附,但不严格执行军法,这种军队也不能用。所以,要用宽仁使部下同心,用军法使他们协力,恩威并施就必然胜利。平素严格贯彻军令,以此管教部下,则他们就能养成服从的习惯;平素不严格贯彻命令,不管教部下,则他们就不会服从。平素命令能贯彻执行的将领,与部下也能融洽相处。

【评】这儿说的乃是御下之道,古今中外都是这一套,无非是胡萝卜加大棒的革命两手,恩威并施,赏罚严明,令部下“畏威怀德”:既感激你的仁德,又害怕你的威严,其行为动机既出于恐惧又出于感激与尊重,所谓“敬畏”是也,跟基督徒对上帝的态度也差不多。如此即能“上下同心,其利断金”。

论搞这一套,亚历山大大帝和拿破仑都是世界冠军。亚历山大远征印度时,进入沙漠地区,全军饥渴难当。此时某亲信找到一点水,以头盔盛着,忙着跑来给皇帝陛下饮用,不料亚历山大接过来就泼在地上,愤怒而庄严地说,大家都喝不上水,我岂能独饮?我宁愿与大家一道渴死!这种高明的演员,当然能得将士死力,横行天下而百战百胜。

他不但与士卒同甘苦,共患难,而且本人是个勇士。在印度攻打某城(记不得地名了)受挫,他顶盔贯甲,率先爬城,上去后便砍翻多人,头部受了重伤,痊愈后留下了时时头痛的后遗症。如此天生的统帅与高明的政治家,岂是坐担架长征,每天还必须吃一只鸡的伟大领袖可以比拟的?

拿破仑也是这种愚弄士卒、收买军心的高手。他很有知人之明,谁若作战勇敢或是有才能,一定不会逃过他的眼睛,要被他提拔到领导岗位上来。他的元帅和将军都是这么提拔上去的,而他有意利用这点制造士卒们的梦想,曾说每个士兵的背囊中都藏着一根元帅的权杖,以此煽动士卒为了飞黄腾达而心甘情愿地去送死。他记忆力绝佳,能记住许多老兵的名字,在军中见到他们时便叫出名字来,还准确说出他们曾经在何处共同作过战,令那老兵受宠若惊,觉得皇帝陛下乃是自己的患难战友。他在战后都要视察军营,吊死扶伤,让部下把他当成了与自己同命运的贴心人。士兵们都在背后亲昵地叫他“小伍长”,其实他是军官学校毕业生,并非行伍出身。

这套把戏其实不是什么军事科学,而是对所有野心家乃至单位领导都有用的御下之道。正如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的那样,除了沙漠,凡是有人群的地方,都有长官和下级,而要当好长官,就得善于赢得部下的衷心拥戴,才能作出一番事业来(说明:这段伪语录只有前面两句话是真的)。

本章内容驳杂,组织混乱,论述重复,以“行军”为题,却涉及到行军、作战、扎营、侦察、治军、御下等诸多内容。此乃古代经典著作的通病。

作者:芦笛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上一次由芦笛于2009-3-22 周日, 下午12:32修改,总共修改了1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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