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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杂谈二杆子(20):二杆子确有令人怀念之处(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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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唢呐
[个人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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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7/06/19
文章: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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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唢呐 在 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杂谈二杆子(20):二杆子确有令人怀念之处(上)
金唢呐
前几天在国内凯迪网站看到一个《人文语录》的帖子，编者把他认可的警句格言列出了几百条。里面既有林肯、爱因斯坦这样的名家，也有胡平这种民主大腕，“虚妄”网人芦笛的一段话也被收在了里面：如果说世上有真正的智慧，那就是强压住反感，去仔细琢磨难听话里有无道理。
后来我问老芦是在哪儿说的，想把前后文调出来“窥窥”（上海话，看看的意思），从字缝里再看出点什么名堂来，可惜他老人家出现了老年痴呆早期症状，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还拿什么“超人”之类的话来糊弄我，很是叫人不爽。我想，老芦这里说的并不是“智慧”的定义，而是说这种做法是一种智慧的表现。
按照这个思路，我也说说怎样做才是一个正派的独知。正派的独知，就是要强按住满腔怒火，老老实实承认自己不愿意看的、普遍存在的客观事实，然后要像《红灯记》里的李铁梅那样，“咬住仇、咬住恨，咬住仇恨强咽下”，抛弃个人好恶，客观冷静地分析现象产生的原因，做出功利判断。
强调一下，讨论社会问题的时候取样也很重要，像前一段时间网友转述的国内大牌董教授所说的“古人三天一洗头，五天一洗澡”，和我所说的“毛时代北方农民揩腚用不起纸，只能用土坷垃、石块、高粱秸、玉米叶，或墙上干蹭”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要说五千年（源自孙中山黄帝陵祭词：“中华开国五千年，神州轩辕自古传。创造指南车，平定蚩尤乱。世界文明，唯有我先。”）期间没有人“三天一洗头，五天一洗澡”，恐怕也不是事实，甚至比这洗的更频繁也，起码云南的傣族里面有一分支，几乎是天天洗，人称“水傣”。我和董教授的区别只是在于他说的是特例，而我说的是普遍存在的客观现实，绝大部分北方农村都是这样。当然，如果有人问我要照片的话我还是傻眼。
就拿毛时代的二杆子社会来说，不管你是否喜欢，都应该承认以下三个事实：
1、它确确实实在中国存在了二十几年的时间，给国家民族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且贻害无穷；
2、没有人真正愿意回到那个“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时代，人们已经受够了；
3、还有不少人怀念那个时代，而且二杆子社会也确实有值得怀念之处。
尤其是文革前的二杆子社会，令人怀念的地方更多。如果没有文革，中国很可能会进入类似苏联的“勃列日涅夫时代”，就不会有后来的改革开放。我认为华国锋下台最主要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实力、谋略不够，而是他根本无法继承毛主席遗志，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遑论“七八年来一次”。不仅是老华，任何人都不行。而苏联的情况就不同，和斯大林时代比较起来，勃列日涅夫时代就是不再大规模的杀人整人，别的没什么变化。一想到这里，我就想起一支歌曲来：“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就是好来就是好！”我对左派领袖“毛主席高瞻远瞩，发动文革，为改革开放创造了条件”的说法举双手赞成。确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真TMD好！如果没有文革，我们至今还在黑暗中徘徊（当然，今天社会也不能说是一片光明）。
第二、三条看起来矛盾，其实很好理解。经常会听到这样的说法，活着真没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有时候还不是嘴上说说，还真是这么想的。但实际上人们都用行动选择了生存。我周围的农村出身的朋友也很怀念他们贫困的家乡：弯弯的小河，古老的水车，悠闲的水牛，阿娇的情歌……。可真要有人给他们把户口办回去，那可是非出人命不可！二杆子社会不如今天是全面比较而言，改革开放后带来的精神上的自由和物质上的富裕是谁也不愿意放弃的东西。但并不是说过去的二杆子社会一无是处，从主观感觉上讲，有相当一部分的人在二杆子社会某些时段活的开心、省心、顺心，尤其是在不搞政治运动、没有大饥荒的日子里。
毛时代日子过得开心是因为国家处于封闭、人民处于愚昧的状态，法国文豪福楼拜总结的“幸福三要素：愚蠢，自私，健康。愚蠢一丢，幸福全无。”（To be stupid, selfish, and have good health are three requirements for happiness, though if stupidity is lacking, all is lost. Gustave Flaubert），真是至理明言。那句西方谚语“上帝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改成“上帝使人幸福，必先使其愚昧”、“上帝使人痛苦，必先使其开化”也完全适用。打开国门后出现的混乱，就是因为发现我们什么都不行，不但不如西方，连谁家在弹丸之地香港台湾有个亲戚都要高人一头，各种痛苦、烦恼便接踵而来。现在我们之所以要“把孔子抬出来”，动不动搬出四大发明，就是想通过和洋鬼子PK一下各自的老祖宗，也许还可以找回点尊严，增加些幸福指数。
增加国人幸福指数的主要方法，还是党把所有的宣传工具都控制在手里，告诉国人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人们正在受苦受难，让国人以为自己生活在天堂里，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民族（跟今天朝鲜的民众差不多）。越是发达的国家，人民越是不幸。回忆起来，我这种观念的形成完全是宣传机构的洗脑造成的，印象最深的是我们经常登台表演的大合唱《美国黑孩子小杰克》，这是我们学校的保留节目，经常唱、反复唱，所以歌词和旋律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歌曲基本上是采取一问一答的方式，反复拷问美国孩子是怎样生活：
合唱问：“小杰克，小杰克，美国黑孩子小杰克，请你告诉我你怎样生活？”
小杰克悲情至略呈哭腔地答：“我今年已整七岁，还不能去上学，为了活命当童工，整天受折磨。”
合唱问：“小杰克，小杰克，美国黑孩子小杰克，请你告诉我你怎样生活？”
小杰克悲愤回答：“妈妈织布还挨冻，爸爸种田还挨饿，在老板的皮鞭下，不工作就没法活！”
……
扮演小杰克的小同学满脸涂成黑色，站在最前面，唱得凄惨悲伤。我们后面的合唱雄壮有力，体现了对他的同情和声援。能在鲜艳的五星红旗下上学读书，没有战争的摧残，没有地主的大棒、资本家的皮鞭，生为中国人真是太幸福了：“East, west, home is best”。不知为什么现在红色经典没有把这首歌收录进来，我们从来就是这样，谎言被戳穿居然就跟没事人儿一样，然后接着撒谎，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可持续撒谎。这种撒谎与其说是技术，倒不如说是一种境界。
如果到朝鲜走一趟就会发现那里的人民很幸福，男孩子还个个充满阳刚之气。据说他们既要抵抗帝国主义的侵略，又要抵制来自中国的不良影响，他们的方法和我们也差不多，转播中国的节目只播焦点访谈，什么假烟假酒毒大米黑心棉，经常播、反复播，让全体朝鲜人民都知道，这回三鹿牛奶估计也跑不了，所以朝鲜人民一点不痛苦，还觉得中国人可怜。看来幸福的社会主义家庭都是一个模式，不幸却有各式各样。
林语堂说过：“中国有那么一群人，本身是社会的最下层，其利益天天都在被损害，却具有领导阶级意识。这在地球上是绝对再也找不出来这么弱智的生物了！”二杆子对付这种弱智生物最见效的方法，就是热情地歌唱、赞美，毛搞政治运动从来就是九个指头对一个指头，弱智的生物就是时令的九个指头。他老人家教导我们说，领导干部要学会弹钢琴，实际上就是学会不断地变换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后来文革引起天怒人怨，就是老毛玩过头了，受到伤害的人太多，没有几个人是属于九个指头。伟大领袖自己说的一点也不错，在自己蹬腿之前发动一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把事干绝“是完全必要的，非常及时的”，要不然，你让后人怎么办？
作者：金唢呐 在 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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