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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千源4月20号原载华盛顿邮报的英文文章《夹在中间,被称为叛徒》中文翻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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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委 警告次数: 1
加入时间: 2006/01/10 文章: 2007
经验值: 362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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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常委 在 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夹在中间,被称为叛徒
原翻译出处http://rosaceae.ti-da.net/e2098994.html
The Washington Post Sunday, April 20, 2008; B01
Caught in the Middle, Called a Traitor
夹在中间,被称为叛徒
By Grace Wang
Sunday, April 20, 2008; B01
我学的是各国语言--义大利文、法文与德文。这个暑假--现在看来我没办法回中国了--我想学阿拉伯语。我的目标是在我三十岁之前,除了中文与英文外,再精通十种语言。
我想这样做,因为我相信语言是沟通的桥梁。比方说中国与西藏。如果更多的中国人学藏语,更多藏人解中国,我相信我们两个民族可以更加解对方,而我们可以解决目前的危机。我这种感觉因为一个多星期以前在杜克大学这所发生的事情而更加深了。
为了调解中国与亲西藏的两方抗议阵营,我被夹在中间,并且被中国人毁谤并威胁。在抗议事件後,恐吓继续在线上进行,而我开始接到许多威胁的电话。然後事情变得更糟--我远在中国的父母亲亦被威胁,而且被迫躲藏。我在自己的国家变成不受欢迎的人物。
这是一个令人害怕与不安的经验。但我下决心要讲出我内心的话,即使面对威胁与恐吓。如果我沉默,那麽同样的事情将来还会在别人身上发生。
所以这是我的故事。
我去年八月刚来杜克时,害怕我不会喜欢这。这是北卡的小镇德伦,而我是来自有四百三十万人的大城青岛。但我最後适应了,而我现在喜爱这了。这是个很多元的环境,学生来自全世界。在圣诞节假期,所有的美国学生都回家过节,但中国学生因为经济原因没办法这样做。因为宿舍与餐厅都关了,我跟四个西藏的同学一同住在校区外三个礼拜。
我以前从来没有遇过、也没有跟藏人说过话,虽然我们是来自同一个国家。每天我们一起煮饭,一起吃饭,玩西洋棋与扑克牌。当然,我们也谈在PRC两边长大的不同经验。这是让我眼界打开的经验。
我一直对西藏很有兴趣,并且对这个雪乡有罗曼蒂克的想像,但我从来没有去过那。现在我知道西藏人对世界另有自己一套看法。这些同学都是佛教徒,并且有强烈的信仰,也激发我反省自己对生命意义的看法。我一直都是物质至上的人,因为所有的中国人都是这样的,但我现在知道世界别有洞天,生命可以另有灵性的层次。
在那三个礼拜我们谈了很多,并且我们都说北京话。西藏语在好的中学,不是被使用的语言,而且正在面临消失的危险。西藏人一定要被教导说北京话,否则就没办法在我们极度资本主义的文化成功。这让我觉得难过,并且让我想学他们的语言,就像他们已经学了我的语言一样。
在4月9日傍晚,我又想起了那次的经验。当天傍晚我离开咖啡馆,要走到图书馆去学习的时候,我看到举着西藏与中国国旗的人马在校园对峙。我没听说任何有关抗议的消息,所以我很好奇,过去看热闹。我认识两方阵营的人,所以我在两方之间来回走动,问他们的看法。而这两方分隔开来,不与对方讲话,对我而言似乎很笨。我知道这通常是因为语言障碍,因为这的许多中国人都是科学家,工程师,对英语比较没自信。
我想我应该试图让两方人马聚在一起,并且开始对话,让每个人都可以从一个比较宽广的视野开始思考。这就是老子孙子与孔子教导我们的。而我从我父亲那学到,不同的看法没什麽好畏惧的。不幸的是,目前中国有一个看法,就是批判的思考、与主流意见不同,就会有问题,所以每个人都保持沉默,并且维持和谐。
有许多人都从我在我所认识的美国同学背上写「自由西藏」的字眼,而大作文章。但我这样做,是因为他这样要求,而且是在他答应他会与中国人的阵营对话以後。我从来未想过,中国同学会紧咬着这个无辜的行动。两个阵营的代表在这个点上,确实试图协商,然而却不怎麽成功。
中国抗议者认为,因为我是中国人,我应该站在他们那边。而西藏这方的参与者,大部份都是美国人,他们对於情况的杂并不真正有所解。我认为我可以把两方比大声的场面变成理念交换的场合。所以我站在中间,并且敦促双方和平、互敬地交流。我相信这两方有许多共同点。
但中方的抗议者--人数比较多,大约有一百多人--越来越情绪化,而且声音来大,也不愿让另外一方讲话。他们推挤人数比较少、大约只有十几个人的西藏团体,把他们的挤靠在杜克的教会门口,大叫:"Liars, liars, liars!" 这样让我很难过。这实在太过有侵略性了,而每个中国人都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很害怕。但我相信我必须促成双方的互相解。我又来回两边,大部份时间则是在中方阵营,使用中文讲话。我一直叫大家冷静下来,但似乎只有让他们更激动。一些来自中方的年轻男子--那些我们叫愤青的人--开始对我大吼,又咀咒我。
许多人不知道的是,中方这还是有许多人支持我,并且说:「让她讲话。」但他们被说话大声的少数人淹没了。
有些中方的人开始攻击我,说我为什麽讲英语,并且叫我只能用中文讲话。但美国人不懂中文。有些中国人认为不讲英文,就是表达民族的骄傲,但我认为十分奇怪。语言是一种工具,思想与沟通的方法。
在抗议的高潮,一群中国男子把我包围起来,指着我,问我:「记得柴玲?」这是指1989年在天安门广场领导学生民主抗议的年轻女子,「所有的中国人都希望把她丢油锅,而看起来很像她。」他们说我心理有问题,而我应该下地狱。他们问我是哪来的,我上的是什麽学校。我告诉了他们。我没什麽见不得人的东西。但我开始觉得好像被一群暴民攻击。最後,我在一个警察的保护底下,离开了抗议的会场。
我回到宿舍房间後,我登上杜克中国学生学者联谊会的网站,想知道大家在讲什麽。联谊会的干部钱方舟高兴地表示:「我们给了他们颜色瞧瞧!」
我贴了一封信加以回应,解释我不是像有些人所指控我的,我并不支持西藏独立,但我支持西藏自由,就好像中国自由一样。所有的人都应该享有自由,个人的基本权利应该受到保障,就像中国宪法所讲的一样。我希望这封信可以激发讨论。但大家只是进一步地批评并且嘲笑我。
第二天,线上发生大风暴了。我的照片被贴在网路上,额头上写着「叛国贼」。然後我看到更让我警觉的东西:我的父母的身份号码都被贴出来了。我很震惊,因为这种资讯只有公安才有。
我看到网路上贴着如何到我父母家的详细资讯,伴随着呼人们到我家去给「这条无耻的狗」一个教训。在那时,我才解这件事有多严重。我的电话不停地响,打来的人对我作生命的威胁。很讽刺的是,我这麽努力试图避免的事,现在已经发生了,而我就是箭靶。
第二天早上我跟我妈通话,而她说她与我爸都会躲起来,因为他们也收到死亡威胁。她告诉我,我不应该打电话给他们。自从那时候起,电子邮件变成我们唯一的沟通工具。第二天,我看到我家的公寓房子的照片被公布在网路上;一桶粪被丢在我家大门口。後来我又听说我家的窗户都被砸碎,而丑陋的大字报被贴在门口。我还被告知,我的高中举行了一个批斗我的会议,还把我的毕业书作废,并且重新加强爱国教育。
我知道为什麽大家都这麽激动愤怒;在西藏发生的事情太过不幸。但把我送上十字架是不能接受的行为。我相信个别的中国人都解。只有在他们互相火上加油,并且群体行动时,事情才会变得这样不可收拾。
现在,学校提供我警察的保护,然而中国网路上的攻击仍然继续。但与攻击我的人的期待相反的是,我不会缩起来、躲起来。相反的,我会公布这次可耻的事件,不仅是为了保护我的父母,也是为了让大家反省自己的行为。我不再害怕。而我决心实践我言论自由的权利。
因为语言是沟通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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