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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在1989》 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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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
[个人文集]
警告次数: 1
加入时间: 2005/02/13
文章: 2510
经验值: 12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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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草根 在 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1、
小强说他的爱情故事，说当年被三个女人追，89年5月戒严令颁发后，跟其中两个女生说自己要回老家，却带着另一个女生南下串联，至于他们之间的浪漫细节，当然从略。八九年就是那么与众不同，随便什么瘦恹恹的往事，放在那年头都光彩夺目，再稀里糊涂的爱情，跟学生运动混倒一起，也足以玩味好久。我搞不清那个甩掉小强出国的女人是其中哪一个，反正无关紧要，这三个女人都甩了他，都找了新欢。我怀疑是小强脚踏三只船让女人们失望才有这样的结果。小强矢口否认，说自己毕业工作以后就只有一个女友了，那两个一个留校，一个留京，那个留京的就是靠另一个男友的老爸的关系留下来的，人家精着呢。我怀疑他在吹牛，觉得凭他的长相气质，无论如何不会有如此丰富多彩的爱情。
“女人都他妈的贱，不上她白不上。你今天不上她，拿她当女神供着，明天就在别人的鸡巴下做荡妇。”那天小强眯着眼，吐出2个烟圈后对我这么说。
“你的亲身教训？”
“靠，别提了。前几天还对你柔情脉脉，转眼就是人家的女人。谁知道她跟你亲热的时候心理想的是谁。女人就这样，你有钱有地位，或者认为你将来会有钱有地位，就跟你。”
“我那位前女友就不错。”
“老弟，你的肚量咱很佩服。”
“等我挣了钱，有个几百万的，我还回去找她。”
“嘿嘿，那时候她孩子老大了，您不会让她离婚嫁给你，做现成爸爸？”
“就是想让她看看，她的选择是错误的。”
“靠。够狠。”
“她分手前还对我说，男人应该走自己的路。就是让她看看我选的路是对的。让她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懊悔。”
“太黑了你。”
“你敢说你忘了那三个女人？”
“没呢，再多20个也全记着。”
“那首歌怎么唱的，姑娘姑娘你漂亮漂亮，警察警察你拿着手枪……你钻进了汽车，你住进了洋房，你生了娃娃我还把你想。”
“最后一句——交个女朋友，还是养条狗？”
“就他妈的这一句最精彩。”
2、
我只有一张嘎吱嘎吱响的床，我骑着单车带你去看夕阳。
那年头有摇滚，有女人，有啤酒。后来的女人变得更加性感，啤酒却越来越他妈的淡水味。崔健用一块红布就可以哄女人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老崔也开始自嘲是红旗下的蛋。爸爸是个旗杆子，我们是红旗下的蛋。看那八九点钟的太阳，像红旗下的蛋。革命还在继续，老头更有力量。现在机会到了，谁知道该干些什么。
那年头，董文华已经唱春天里的故事了，殷秀梅还是傻乎乎地唱着党啊亲爱的妈妈，也不知道人家听着多恶心。那几天的电视也邪门，每周一歌居然是这首歌，小强听着听着就开始咕哝。
“祖国是咱的母亲，党是咱的妈，韦小宝搞不清他有几个爹，中国人搞不清他有几个妈。”
我说：“两个妈妈同性恋，结婚了睡觉了就怀孕了。”
“还不如说党是爹，党的鸡巴操了祖国母亲的逼，就生下了中国人民。”
“党有鸡巴吗？党章里没写。”
“靠，你还真看过党章。”
“党是人民的儿子，党得叫人民妈。人民又得叫党妈，有点乱。党是人民的儿子，就是男人，让咱们叫男人妈妈，真他妈的邪门。”
小强说：“你在发泄对党的不满，迟早得坐牢。六四的时候抓漏了你。”
我说：“你在污辱伟大的祖国，将来抓汉奸的时候，你死得比袁崇焕还惨。北京人民吃你的肉，一片片生吃，蘸着酱油醋吃。”
“汉奸，妈的，那些北大清华裤子大的，爱国吹得比牛逼还响，出国比操逼还快。”
“党教育我们，儿不嫌母丑，祖国是你亲妈，党是你后妈。亲妈虽然好，后妈更厉害。要牢记党的教导。”
“祖国是他母亲，他爹也得叫祖国母亲，所以祖国就是他奶奶，祖国又是他妈，他爹跟他妈睡觉，就是他爹跟他奶奶睡觉，你看这乱伦乱的。”
“中国人就这酱缸脑袋。”
“还是刘晓波说得好，三百年殖民地。”
“刘晓波好个鸟！你没看刘晓波在电视里比哈巴狗还乖。人民日报文章怎么说的？揭穿幕后黑手刘晓波的真面目！咱当初看了人民日报才佩服刘晓波。人民日报还在骂他呢，他就上电视配合宣传了。”
“可是这三百年殖民地确实不错，以后咱们都当汉奸亡国奴，比当中国人强。”
“汉奸亡国奴也轮不到你，人家喜欢受到西化教育的，那些北大清华裤子大出国留学的，那些高干子弟出国留学的，你小强算什么，最多当个伪军，给汉奸牵马，当炮灰。”
“那也得在八宝山给咱立块石碑，汉奸炮灰小强之墓。”
“卖国也不错，要是把中国卖给美国了，2块钱我就答应，咱以后就不用费力出国了。”
“靠，也得问人家要不要，十三亿愚民啊！一个人一个屁眼，就十三亿个屁眼。”
“有些人没屁眼。”
“操！”
“要是美国兵侵略中国，你肯定第一个投降。”
“那还用说？老弟，你想想，两个军队，一个用坦克压咱们，一个来解放中国人民，您说，不投降傻了不是？”
3、
有时候小强跟我讲一些所谓官场轶闻，讲青楼规矩，谈各地妓女的价格，据说最实惠的妓女要到温州发廊去找。我很奇怪为什么妓院要叫温州发廊。小强说：“老弟你这就不懂了，中国最精明的人是温州人，温州人有钱的做大生意，没钱的就到各地当推销员、开理发店，温州理发师绝对是技术一流的，他们精打细算，觉得这个发廊晚上空闲着浪费挺可惜，怎么办？就跟小姐合作，晚上出租给小姐当妓院，这样小姐有了一个看起来合法的身份，别人问起来就说给理发师当学徒的，顺便跟理发师学点洗头按摩美容之类，乡下女人这么打扮培训一下就上档次了。老板白天开理发店，到了下午六点就下班，这时候小姐们就上班了。温州人搞什么都是老乡介绍老乡，后来很多温州发廊就成了白天是理发店，晚上就成了妓院。这叫资源的组合。”
“那理发师成老鸨了？”
“也不能这么说。理发师白天给客人理发，那是正儿八经的理发，客人有兴趣了，就给介绍小姐，让客人晚上来，有时候直接打电话约小姐。”
“那客人怎么挑选小姐？”
“理发师有一本影集，给你看各种发型的照片，这个发型的模特儿呢，就是小姐。女顾客看到发型，男顾客看到妓女。”
“真他妈的聪明。”
“老弟，做生意得学温州人，个个成精。将来咱们国家开放妓院了，咱找个温州人合伙，注册温州发廊商标，开全国最大的连锁店。”
“韦小宝也这么说，到扬州开十几家妓院连锁店。扬州离你们家不远？妓女很出名啊。”
“风华不再啊！现在经济上流行温州模式和苏南模式，妓院要流行温州模式和东莞模式。”
“东莞模式怎么回事？
“就是很多很多的妓院集中在一条街上，妓女们当街站在门口拉客，当然门面可能是温州发廊之类的。”
“红灯区？警察不来抓？”
“警察来了，免费招待。有时候也抓，抓一个嫖客罚款三五千的，抓了还不给收据，瓜分了。”
“靠，抢劫啊。”
“也不尽是，跟警察有交情的妓女事先会得到消息。”
“有春香院这样的大妓院吗？”
“大妓院得按照厦门模式。”
“靠，又来个厦门模式？别卖关子了，说说。”
“这个厦门模式，就是大老板专门造洋楼给当官的娱乐，提供色情服务。普通妓女主要在洗澡中心、桑拿按摩、高级宾馆活动，这些老板都是政府里面有人的，就是官倒妓院。”
“你这几个模式是你自己瞎编的吧？”
“信不信由你，以后的中国青楼产业肯定按照我说的几种模式发展。”
我不知道小强是否像他自己吹嘘的那样经验丰富。他有一次说起自己最初嫖妓的时候，小姐说：“你真棒，你是我见过最棒的男人，这么厉害。”当时让他受宠若惊，以为是自己好久没跟女朋友接触导致的。后来经验多了，才知道那是妓女的职业用语，几乎跟每个客人都这么说。
我说：“以后妓院多了，大学边上也得开几家。”
“嗨，早已多得是。老弟这几年太不注意市场走向了，日新月异啊！”
“你说咱们六四学潮和学生性压抑有没有关系？”
“关系大着呢！老弟你会去绝食，我不去。你六三听到枪声还要留广场，我听说开枪赶紧溜。为啥？你没有女朋友，我有三个。”
“靠。以后政府得在海淀多开妓院，政府补助，每个大学生每年发嫖妓票24张，解决稳定压倒一切的问题。”
“那也不行，女生怎么办？还得开女生服务中心，男生志愿者免费服务。”
“不行，这志愿者的位置肯定都被党员和优秀干部抢走。”
“妈的，肯定是，做鸭的不是学生会的就是团委会的。”
“你肯定以后中国会开放妓院吗？”
“肯定会，你想，乡下的猪发情了会咬人，操逼的狗你要分开它，它也咬你。动物园的饲养员有经验吧？被咬死的都是野兽发情的时候。人也一样，性欲不满足，就会造反，胆子大不怕死。穆斯林跟他说天上有十二个处女给他当老婆，就当人体炸弹，要是家里有十二个老婆等他，哪来那么多烈士。”
“将来的三八红旗手得找些妓女，她们为国家的政治稳定事业做出了巨大牺牲，得艾滋病死了就算共和国卫士，葬在八宝山。”
作者：草根 在 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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