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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芦文的魅力何在?——兼论“己所不能,毋责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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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芦文的魅力何在?——兼论“己所不能,毋责于人”   
芦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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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芦文的魅力何在?——兼论“己所不能,毋责于人” (1037 reads)      时间: 2007-10-16 周二, 上午5:53

作者:芦笛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芦文的魅力何在?

——兼论“己所不能,毋责于人”

芦笛


刚才看见金喇叭(据李洪宽说,那其实是我本人的又一化名)报告阶级斗争新动向,不胜欣慰:我在海外网上苦吃苦作转眼就8年了,国外知道芦某的人还真没几个,半年前进军凯迪,马上就立竿见影。如果不是我懒惰入骨,真该多到几家国内网站去摆摊设点才是。国外本来就是死水一潭,再加上党朋鼓噪,把人都恶心跑了,这网站如今已是奄奄一息,连我也回天乏术了,我看咱还是早日去锯大柱正经。

由此想到老战前些天的文章说得确实有道理,更由此想到和一位好友的谈话。该同志说,网民喜欢我的文字,主要是因为我是个天不管地不收的野狗,不是食人之禄忠人之事的吠尧桀犬,所以底气特别足,想骂谁就骂谁,率性而行,不用担心得罪了衣食父母。这当然要使对所谓民运人士失望的同志们为之钦敬,因为芦文不是为了买米下锅写出来的,完全是良心和爱心逼出来的绝望呐喊。为证明这一点,他还举出了燕南人网友几年前写的一篇文章,说老燕喜欢芦文就是为了它不是饭票粮票。

这番话倒让我有些惶恐:从老燕来此亮相,推出《赵紫阳一怒斩刁民》的第一天,我就不怎么喜欢这位同志。后来为了汕尾血案,我和他大打出手,骂他是“黄天霸”,闹得乌烟瘴气。有了这成见,自然也就懒得看他的大作,要不是这位朋友提起,我完全不知道原来我批胡平《精英与奴才》引起轩然大波之后,他也曾出来发了言。

于是就把他的发言稿调出来看了一遍。据老燕说,胡平骂国内精英不为自己争民主争自由甘当我党奴才,这当然不对,因为老胡忘记了那些人为了活下去,不能不与现实妥协;芦笛出来骂胡平,说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自己回国去争民主争自由,给奴才们做个道德表率,这也不对,因为芦笛忘记了胡平先生要活下去,就得骂共产党,云云。

我其实没有忘记,胡平先生是人,当然得活下去,骂共产党当然也是一种挣饭票的方式,未可厚非。不过,这种活法,似乎比国内的“奴才”们还更丢脸些——起码,被我党“豢养”的“奴才”们只是不想起来争民主自由,还不曾奉命骂人,更不曾苦心孤诣地证明“法轮功没有搞政治”,领衔发起禁歌运动,剥夺一部份人民的“第一人权”吧?

燕南人网友其实没整明白那篇胡文为何会让我大动肝火,这道理我早就跟樊弓教授反复说过了:芦某平生最恨的就是伪君子,而所谓伪君子,就是奉行双重标准,说一套做一套,只许自家放火,不许别人点灯。这也是毛时代留给我的一个终生情结,而胡主席和其他民运垃圾多次触动了我这一情结。燕南人说我他不知道我和胡先生有什么过节,这就算是唯一的“过节”吧。

众所周知,毋庸置疑,西方所谓自由主义,实质就是宽容,这宽容是多方面的,既有政见的宽容,又有道德上的宽容。所谓道德上的宽容,在我看来就是基于对人性弱点的洞悉产生的一种慈悲心理,其中第一条就是“己所不能,毋责于人。”要在道德上指责他人,先问问自己是否能做到你提倡的行为规范,否则就免开尊口。

比方说,芦某胆小如鼠,贪生怕死,好逸恶劳,怕我党怕进了骨子里去。如果回国被我党抓起来了,则我一定如吴弘达一般没口子痛骂自己,以求宽大处理,绝对不可能如张志新、遇罗克似的宁折不弯,宁死不屈。

因为深知自己这德性,所以我从来不在网上说大话装英雄,不仅如此,每逢我见到海外民运垃圾“使傻狗去咬石狮子”,千方百计鼓励高智晟那种人去做英雄好汉时,我便怒火腾腾:要做英雄,尔等何不自家去?有那胆量,自李教主以下诸法轮-民运好汉又何必撒丫子跑出来,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六四后落网的风云人物们,除了王军涛一人,又有谁的法庭辩护词有起码的可读性?为何不敢贴出来让大家瞻仰瞻仰?

同样地,如果谁如同高智晟一样,“进去就投降,出来立刻又成好汉”,我也觉得完全能理解,绝对不会鄙夷耻笑之——除了个别异数,谁进去不会投降?出来后再成好汉也完全可以理解:脱离了那魔鬼环境,恐惧当然就随之消失,此时他人的鼓励怂恿自然也就能再度起作用了。须知政治谈谈无妨,真要搞起来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到时你就想急流勇退,别人也不容许了。就说王丹、刘晓波吧,难道他们不也是进去就投降,出来又做好汉?只是王的好汉做得更容易,而刘的做得比较艰难而已。

其实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不怕死的英雄除了极少数异类,便只能存在于党电影中。在我看来,做人做到刘晓波那个地步,虽然比不上军涛,毕竟可以算是基本无愧于天地了,摊上老芦,只怕连晓波那个水平都做不到,最难得的还是,刘似乎从此推己及人,大彻大悟,获得了责任伦理的观念,再不做廉价的不负责任的煽情了,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这才是真正的道德勇气,不是戏子的矫情。

这说的是“己所不能,毋责于人”,我认为乃是最起码的道德标准,做不到这条,那就只能称为伪君子,亦即樊教授专门结交的人。

那么,是不是“凡己所能,即可责人”了呢?例如老芦乃是野狗,第一不受中共豢养,第二不受美国豢养(退休工资不计,那是我的劳动所得),第三不受台湾豢养,第四不受法轮功豢养,是不是就有天然的道义资格指责被人豢养的海外民运垃圾了呢?

然也不然,得看情况。我早在《革命经济学导言》中指出了,凡职业革命家都得受人豢养,指望他们自带饭票干革命是绝对不现实的,更何况这些人中许多人无一技之长,没有轻松谋生的手段,指望他们主动选择胼手胝足汗流浃背地去谋生,实在是超出了人类本性的浪漫主义。所以,不能光是因此就去责备人家,或起码自觉在道德上高这些卖身之徒一头。

愚以为,君子卖身,卖之有道。同样拿钱开口,照样可有不同的开口法。上策是投身中国民主化的理论研究,中策是剖析共产制度以及党文化的邪恶与愚昧,下策就是胡平以及其他民运垃圾干的,辱骂比他们高尚万倍的国内“犬儒”和“奴才”们——人家再怎么样,好歹靠自己的辛勤劳动养活自己以及我党那个寄生虫,还没堕落到为金钱出卖政治信仰和良知不是?下策中之最下者,则是专门隔岸煽火,鼓动煽惑国内异议人士不顾安危起来公开和政府作对,以此尽职敬业的野心家们。

这就是芦某为何痛骂胡先知以及其他民主英雄们,不是因为他们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去做职业革命家,为了雇主的政治需要随时修改自己的政治立场,而是因为他们反倒底气十足地去侮辱做人比他们地道百倍的国内知识分子,巴不得这些人起来造反,用撑天白骨把自己送上大位去。燕南人没看到这一点,我那位好友也没看到这一点,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说实在的,老芦听了那位朋友的话,竟然有几分沮丧。中国人评价文章,历来是赞扬“道德文章”,可惜老芦生为芦老邪,第一怕人家称赞我的“道德”高尚,第二怕人家赞我的“文章”写得漂亮。

早在旧作中说过无数次了,文明世界规定的道德规范除了社会公德之外,只能拿来律己,不能用以责人。谁要专写道德文章说教,一准是把道德当成政治资源甚至政治斗争武器的程朱毛周式伪君子。就算他是真圣人,不是伪君子,那又便如何?早在批孔文章中指出了,只有缺乏思维能力的人如孔圣人者,才会做职业道德家,一如后世只有废物才会去做政治教员政工师一般。老芦再没出息,也不至于笨到原始人老孔那个地步吧?

“文章”就更不必说了,谁都知道那不过是雕虫小技,一个写手让人称赞文笔,宛若画家让人称赞画框作得精美一般。

当然朋友的话也很有道理,我同意,许多读者喜欢我,恰是因为我是不受人豢养,只凭良知和爱心发言的非卖品,恰是因为我代表着中国过去从未有过的独立知识分子。但这并不是错爱芦文的粉丝们的全体。从我收到的网友来信和见到的网友跟帖来判断,芦文堪称“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网友们喜欢的原因复杂多样,大致可分以下几种:

一、 觉得芦文intellectually provocative,打开了他们的视野,赋予了他们过去从未想到过的视角,使得他们获得了一种全新而卓有成效的思维方式,去重新审视过去认为那些视为天经地义的神话。这类读者并不多,多为小家伙而非老帮菜(老金刚刚披露的那些老家伙似是例外),久已消失并令人肠断的小侄女然然就是其中之一,lijindon先生也似乎是这样。有的凯迪网友甚至说,如果把芦文编成中学教科书,许多年后中国人的智力定能更上一层楼。这些读者的存在,是我上网劳作一场的最大安慰。

二、 为芦文的某些深入观察打动甚至备受震撼,例如某网友看了《盲人摸象说民主》中“民主是社会各阶级集团和平分赃的一种机制”之后备受震撼,许多网友看了我反革命的文章后彻底放弃了革命教的宗教信仰都是如此。类似地,某些读者喜欢我的史论显示的洞察力,小孙、小爱似乎都如此,前两天还有人在凯迪说什么老芦写史论是天下一绝。

三、 觉得芦文对中国社会的剖析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引起了他们的强烈共鸣,类似想法他们过去也有,只是无法说得如此清晰准确。此类读者以老帮菜居多,其中经历和我相似者特别喜欢我的回忆录,而那恰是令小帮菜笑不可仰的玩艺。钟会曾在寒山说,他爹老钟非常喜欢我的《黑崽子》,而他觉得完全是令人难以置信的黑色幽默。

四、 喜欢我那些真情流露的散文。那些文字被贴到凯迪后备受好评,并被选入《凯迪周刊》连载。

五、 喜欢我的文字功夫甚至骂人艺术。这类读者令我最丧气。其中有位同志令我懊丧欲死,他曾来信对我说,老芦,我对你的史论没什么兴趣,你的文章的真正看点在那些骂文中。

以上总结应该是比较客观的吧。我这不是标榜自己,而是想说,许多读者的反应,向我证明了中国并没有那么悲观,国民的愚昧还是可疗的,但愿这系统工程能在我死后一代代延续下去,则未来的中国人智力总有正常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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