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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东海一枭隆重推荐广西著名作家王云高新作并为云高选集寻求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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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东海一枭隆重推荐广西著名作家王云高新作并为云高选集寻求出版社   
东海一枭
[个人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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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东海一枭隆重推荐广西著名作家王云高新作并为云高选集寻求出版社 (248 reads)      时间: 2007-6-22 周五, 下午7:12

作者:东海一枭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东海一枭隆重推荐广西著名作家王云高新作并为云高选集寻求出版社

爱,并沉重着
王云高

李渔是编剧行的权威,他对人物设置,剧情穿插和科目推敲作了许多发人灵感的论述。他的《乔王二姬合传》也被称经典的言情散文。
但是,文俱时进,看了当代“星群”纷纷推出隐恶扬善的自传以及传媒上曝光隐私的爆料,还有“要想不受累,先跟导演睡;要想挂头牌,再跟制片来”的潜规,回观两个13岁的妹仔跟一位55岁的“老板”的“浪漫史”,我似乎又读懂什么!
这到底是“恶搞风”的流毒?还是索引派的再现?走着瞧好了。



[史料]岁丙午(1666年康熙五年)予自都门入秦,赴贾大中丞膫候,刘大中丞耀薇、张大将军飞熊三君子之招,道经平阳,为观察范公字正者少留以舒喘息。时止挟姬一人,姬患无侣。有二妁闻风而至,谓有乔姓女子,年甫十三,父母求售者数矣,盍往观之。予曰:“阮囊羞涩,焉得三斛圆珠,辞之勿获。适太守程公质夫过予,见二妁在旁,讯曰:“纳如君乎。” 予曰:“否。”具以实告。太守曰:“无难,当为致之”。旋出金若干授二妁,少迟,则其人至矣。(《乔王二姬合传》)

经不起范正大人的软磨硬缠的劝说,李笠翁终于决定在平阳留几天,玩玩再说。看到姓范的屁颠屁颠离去的背影,“时止挟一”的钱棠姬陷入了深思,这老头历来以“登徒子”自命,见了女人就眼馋,在杭州把老娘弄上手,硬是把本名废掉,只让家人称为“钱棠姬”,还说是梨园的艺名。只可惜他一辈子有才无命,榜上无名,朱家天子不睬,如今“国变”22年了,清朝皇上也没给他一官半职,至今,他只能开个私人戏班过日子。开就开呗,反正江南富庶,衣食不愁,就安安生生度日罢!可他偏要大老远跑到这山西来拍什么马屁!还把自己带来了。不过这也好,在家的时节群芳粥粥,有艺无色的她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如今成了“二人世界”,像新潮后生说的“走近”了他,她正想借此沾点雨露,解一解多年寂寞,可那老头他就就像段死木头,整天忙忙颠颠,晚上还写到深更半夜!……
姓范的走了又来了,还带来了俩媒婆!这些禄蠹也真是,就那么个寒儒,说钱没钱说势没势,也值得巴结成这样!不过她相信她的李十郎是性情中人,写曲演戏,口口声声要痴情不变。何况杭州家中还有十二金钗,这次旅途上的几次接触,他就对自己讲了许多深情的话,使她一回回心跳不止……。
你看你看,真是祸不单行!哭了一段穷,半真半假,总算敷衍过去了,姓范的哑了,俩媒婆尴尬了,棠姑这才喘了口气;可偏又闯来个程太守,还大拿拿地掏出现钱来,这事又眼看定下了!
心情复杂地望着主人,棠姑酸溜溜地说:“十郎,你可是说过的喔……”没想到老头回过头来,觑着她,冷冷地反问:“你不是老说晚上要个伴吗?”
她不作声了,不是没话说,而是明知说也没用。
“其人至矣”,一个13岁的山西小妞,笠翁高高兴兴地为她定名晋姊,还要那女孩称她钱棠姑!叫姑没错,自己是比她年长一倍,可十郎呢,年龄不是比我又长一倍!当初上床时,自己就有些别扭,可日后,他要跟眼前这个毛丫头片子上……她真不敢想象!
钱棠姑,你委屈个啥?你懂得你那位“十郎”是啥人?他虽然一介书生,算不上大款,但大腕也自有大腕的牛劲,是一个异曲同工的“另类权威”!




[史料] 有一金阊老优,年七十许,旧肃王府供奉人也,失主无归,流落此地,因招致焉。始授(乔)一曲,名《一江风》,师先自度使听,复生低徊久之,谓予曰:此曲似经过耳,听之如遇故人,可怪也。”予日:“汝未尝多听曲,焉得故人而遇之?”复生追忆良久,悟曰:“是已是已,前所观《凰求凤》剧中,吕哉生初访许姬,且行且唱者,即是曲也。”予不觉目瞠口吃,奇奇不已,谓师曰:“此异人也,当善导之。”于是师歌亦歌,师阕亦阕,如是者三,复生曰:“此后不烦师导矣。”竟自歌之。师大骇,谓予曰:“此天上人也!” (《乔王二姬合传》)

“复生”是乔姬死后李渔赠的“谥号”,意思是盼她活转来。当时,她一个13岁的少女,虽然因穷被卖,无可奈何,但到底人“性”观念开始萌发了,对前途便不无警觉。尽管来此之前,妁婆们向她说过此翁的为人和声誉。而且看上去这位“主公”也还文质彬彬,但人既是血肉之躯,也就不能不警惕,所以她一味在那里发怔。
在这关节上亏得那位老师。在“传道”,“授业”之前先来解惑,做了一番“思想工作”,舌粲莲花地劝她好好学艺,详细阐述了戏行的潜规则:女孩子在戏台上虽然要卖弄色相,但是“女旦不同,有三许三不许:许看不许吃,许名不许实,许谋不许得”(见李渔《连城璧》)。他还举了些高徒的遭遇为例。
“我不要听”晋姊反感地捂上了耳朵,“别尽说你那些招牌货色,张姐李姐的,也不觉得烦,学好了戏就有铁饭碗?我就不信,你自己就是一代名师,不也就挨炒到这儿来啦。”
老师傅触电般地一震,没错!艺术不是铁饭碗,他自己本是肃王府的红人,现在也“失主无归”了!但惟其如此,到今日更要在艺术之外“立新功”,跟新主建立更特殊的关系,而眼前这个小妞素质灵慧,从笠翁的眉梢眼角上也看得出她的份量;做好她的工作,也许就是挤身亲信的平台……他笑了,可眉梢眼角,却带着一丝冷意:“你驳的好,我不怪你,可我到底还到了这儿,穿上了这身戏服,老爷称不上,到底上上下下还叫我师爷!要连这两下也没有,没准儿就该跟你爹那样,卖儿卖女度日了。”
到底是老戏子“千斤说白四两唱”,他一下子把晋姊降服了,嚎啕痛哭了一场之后,她终于叠起心水学起戏来。就在前引的文前,笠翁还作了段描述:“此女出身贫家,不解声律为何事,以北方鲜音乐,优孟衣冠,即富室大家犹不数见,矧细民乎!……予以聋瞽目之,非惟目词莫解,亦且宾白难辨。以吴越男子之言,投秦晋妇人之耳,何异越裳之入中国。”但决心派生慧性,晋姊终于过关了,“难矣哉!未习词曲,先正语言,汝方音不改,其何能曲?”对曰:“是不难,请以半月为期,尽改前曲。”
就这么着,一个新花旦在戏台上站起来了。
李渔设宴,请一群“粉丝”为晋姊捧场。听说设宴的花销比自己的身价还贵,小乔迷惘不解,李渔说:“京城不是晋城,别在这儿学土老冒!”老师傅则从旁启发,教育他一生别负老板恩典!
由于这位“晋姊”学艺进步得快,她被安排与钱“姑”住在一起。受宠而惊,开始她对此“姑”很巴结,可令她纳闷的是钱“姑”总是冷冷冰冰的,俩人就像贴错的门神。只是李渔不知,那天还要钱姬通知她:准备随行!上秦川去。
钱“姑”肚里反感,可还是不得不向小乔转达了这通知,小乔问她干吗频频出行?憋着气,钱跟她说李渔“无半亩之田,而有数十口之家,砚田笔耒,止靠一人”(李渔《与柯岸初》)不能不弄点外块。小乔不吱声了。不过她不知道,这解释很肤浅,其实当时的文人墨客,大多喜欢巴结达官贵人,以“打抽丰”,这是“借士大夫以为利,士大夫亦借以为名,二十年来负笈四方,三分天下几遍其二”(李渔《上都门故人》)从中所“抽”颇“丰”,因此,虽然他在入清以后没再应试,仍被吴梅村等复社清流以“俳优视之”。因为他不巴结皇帝却巴结贪官。
吴梅村和东林、复社的清流们嫉恶如仇,可以理解。但政坛足迹与剧坛舞步,剧坛舞步与恋足之癖之间,并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而李笠翁与乔晋姊这一段隔代恋情,又刻骨三分地打上了戏剧艺术的烙印。翻译成他的欧洲师侄的理论,那就是“第一自我与第二自我的交融”,这就在幸福之中泛出强烈的无奈,它正是明末清初那个时代和中国江南这片土地的产物。对于异地和异时的读者看来,似乎是不可理解的。
不要说 “不打自招”的刻薄话,也不用摆“索引派”的神秘腔,仅仅为了破译这段恋情的头绪脉络,我们不妨翻阅一下李渔本人的小说,他在《连城璧》中有了一篇故事“谭楚玉戏里传情”,其中对当时的私人戏班以及戏剧舞台中明明暗暗的“规则”,有过栩栩如生的描写:
戏房里面的规矩,比闺门之中还严一倍,但凡做女旦的,是人都可以调戏得,只有同班的朋友调戏不得。这个规矩(源自)做戏的祖师,叫做二郎神,是他立定的法度。同班相谑,犹如姐妹相奸一般,有碍于伦理。做戏的时节,任你肆意诙谐,尽情笑耍;一下了台,就要相对如宾,笑话也说不得一句。略有些暧味之情,就犯了二郎神的忌讳,不但生意不兴旺,连通班之人都要生起病来。”而且,为了形象地说明问题,他还给声绘色地写了一段情侣谭楚玉与刘藐姑“真戏假做”的场面——“一日,乘师父不在馆中,众脚色都坐在位上念戏,谭楚玉与藐姑相去不远,要以齿颊传情,又怕众人看见。还喜得一班之中,除了生旦二人,没有一个通文理的,若说常谈俗语,他便知道,略带些之乎者也,就听不明白了。谭楚玉乘他念戏之际,把眼睛觑着藐姑,却象也是念戏一般,念与藐姑听道:‘小姐小姐,你是个聪明绝顶之人,岂不知小生之来意乎?’
藐姑也像念戏一般,答应他道:‘人非木石,夫岂不知,但苦有情难诉耳。’
谭楚玉又道:‘老夫人提防得紧,村学究拘管得严,不知等何时,才能够遂我三生之愿?’
藐姑道:‘只好两心相许,俟诸异日而已。此时十目相视,万无佳会可乘,幸勿妄想。’
谭楚玉又低声道:‘花面脚色窃耻为之,乞于令尊令堂之前,早为缓颊,使得擢为正生,暂缔场上之良缘,预作房中之佳兆,芳卿独意乎?’
藐姑道:‘此言甚善,但出于贱妾之口,反生堂上之疑,是欲其入而闭之门也,子当以述致之。’
谭楚玉道:‘术将安在?’
藐姑低声道:‘通班以得子为重,子以不屑作花面去之,则将无求不得。有萧何在君侧,勿虑追之无人也。’
谭楚玉点点头道:‘敬闻命矣’。”



[史料] 广陵散变湘灵瑟,昨夜怜予续好音。倩女若能回玉趾,相如端不负琴心。霜风飒飒肠增裂,夜雨潇潇涕莫禁。愿假黑甜常会汝,巫山经过易追寻!姬亡月余不得一梦,是夕始返离魂,丝竹横陈,奏予所改《琵琶记•寻夫》一曲,醒后余音在耳,为之凄绝。(《断肠诗廿首之九》)

钱棠姑怔怔地瞪着戏台。思绪连翩,戏台正面,笔飞墨舞地悬着去年李笠翁挥毫亲书的对联:“唱戏不如看戏好,上台终有下台时!”
感情凄婉,哲理深沉,她明白其中有着十郎多少切身的体会!
“晋姊”上台之后,她这个“棠姑”便从正印花旦退下来“看戏”了,还看到十郎亲自上台中跟她拍戏。正如十郎日后所写的——
“这一生一旦立在场上,竟是一对玉人。哪一个男子不思,哪一个妇人不想,他们以做戏为乐,没有一出不尽情极致,同是一般的旧戏,以他两个人一做就会新鲜起来,做到风流的去处,那些偷香窃玉之状,都是戏中所未有的,使人看了无不动情。做到苦楚去处,那些怨天恨地之词,伤心刻骨之语,竟象从他心窝发泄出来,都是刻本所未载的。使人无不堕泪,甚么原故?只因别的梨园做的都是戏文,他两个做的都是实事,戏文随你扮演得好,究竟生自生而旦自旦,精神联络不来,苦者不见其苦,乐者不见其乐;若把戏文当实事做,竟使两个身子合为一人,痛痒无不相关!……班里面有了这两个生旦,把那些平常角色都带携得尊贵起来,别的梨园每做一本,不过三四两、五六两戏钱,他这一班定要十二两,还有女旦的缠头在外。”(李渔《连城璧•谭楚玉》)
要说“体验生活”,这就是典型的化境。可惜的是天不作美,他两个有缘无份,尽管后来晋姊成才了,走红了,但过眼云烟,匆匆又凋谢了。
他还记得小乔死后不久,她的家人来找班主查她的死因,还声势汹汹地质问;“咱家是把她卖给了你,可说的明白是做戏的,不是做妾的,怎么还弄出个女儿来了?你给咱说清楚!”
到底是人老就精,十郎婉转地说出了“那段过程”,就像后来在《乔王二姬合传》中说的一样,凄婉缠绵、天衣无缝。这是二人世界的隐私,何况是死无对证!谁也驳不了!为了证明他的真情,还拿了出了《断肠诗廿首》!
棠姑后来曾悄悄偷偷的看过那组诗,也不禁心跳气喘,一字一泪呢,作为过来人,她不禁对小乔的宠幸羡而生妒!……只是,那句“倩女若能回玉趾”,什么意思?“玉趾”上有啥?又怎么个“回法”?
对了,她开始有点憬然,记得自己刚进这李家班时,也跟这位“导演兼制片”“睡”过“来”过。只是有点费解,那会儿十郎干吗反复劝自己重新缠足,还喋喋不休地挑剔她“有趾无玉”,甚至“不像苏杭红粉”!弄得在床上鼻子不像鼻子,眼睛不像眼睛,没一点那个氛围,烦死了!
棠姑还记得,在十郎有理有节的劝说之下,乔家人终于放软了调门,坐上李家雇来的轿子(这是他们第一次的享受)去祭扫了“晋姊”的坟茔,回来后还在女儿生前的闺房门口挂了红,算是婉转地承认了这个比他大20岁的老板“女婿”的身份。一场风波和和气气地结束了,对于这一家高傲的“老西”们,这是一场奇迹!当乔家人回去之际,班子里的八音队丝竹齐奏,人人拱手揖让如仪。只有在事外旁观的她明白,背地里十郎封了十两“红包”,还答应对方把个甥女送来学艺,并保证让她享受晋姊的待遇,咳,古人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如今是“有磨能使鬼拜人”!



根据李笠翁的研究,缠足的是最高目的是为了满足男性的喜爱及方便爱抚。缠足效用有四种:一、剌激听觉;二、剌激视觉;三、刺激触觉;四、刺激嗅觉;以方法言:用口的有6种,用手的有28个,用脚的有4种,用肩的有2种,用身体的有4种,总共44种,他还作了些具体的说明:
嗅:用鼻子闻裹脚布和解开裹脚布的小脚。开始时先洒上香粉再嗅,慢慢地就嗅惯原味了。
吸:鼻子凑近脚尖或脚底凹处,吸入臭味。
舐:用舌头舐脚。
咬:用牙轻咬脚的前端,使有微痛。
舌:含于口中。
食:将食物如葡萄干、瓜子夹在脚趾间,然后送入口食之。
摆:用双指摆。
搔:用母指搔。
捻:用三指捻。
承:以手掌、滕盖及至而颊承之再解布。
洗、剪、磨、试、涂:为女子洗脚,剪甲、剔鸡眼,用浮石磨脚底,再涂趾以色。
暖:用手掌或两腿夹之使其暖。
拥:将双小脚抱在胸前使其暖。
肩:将双脚分搁于双肩上。
排:将单脚搁于肩上。
推:以双手握其双脚,如推
玩:脚淫。

以上叙述,摘自民国初年一篇性史史料著作。
笠翁还认为同是解裹脚布,轻解为“脱”重解为“剥”,品味不同。
当时送走了乔家人,李笠翁意兴索然的回到书房。
诗稿尘封,其中埋藏着对佳人的多少回忆!别的不说,就说那阕《何满子》罢:“记得黄花开后,有人惯谑陶潜。伪作白衣人送酒,无言但露纤纤。愁处能令笑发,穷时似觉财添!”字字珠玑!不!每个字就像她的一个玉趾!
他先是感到玉趾的柔和与温馨,继而一团怒火升上心头。
“有人”!谁?顾横波!“秦淮八艳”的名花,吴梅村的友女!她竟然跟人说他李渔是当代的陶渊明,可又并非浑身都是静穆。就算在“采菊东篱”之际,仍然忘不了靠拢官场。证据就是晋姊那个艺师的身份,那家伙本是阮圆海班子的教头,给李家班带来了浓浓的“阮味”!
这些话他听得多了,一点也不奇怪!同行如敌国。文人相轻,蜚短流长本是常事,可偏偏又出于顾眉之口。因为她不但是学术上的超女,吴梅村还是自己的知音,故而特别被人相信。
万绺愁丝像一团乱发堵塞心头!阮家班的旧人又怎么啦!我李渔一肚子文才,难道就是他左右的龙套?!作为书生,我对故国有情,可朱家皇帝,甚至在偏安残喘中的福王,也从没给我什么好处,故而我历来以“谪凡”自号。作为汉人,我也对入侵的异族反感,更不齿于像候朝宗那样去呵谀新贵。但大隐于市的我可以对自己的傲骨孤芳自赏,却没有必要去出那犯讳的风头,康熙幼主已逐步长成,这些年文字狱此伏彼起,老子没必要去冒那抄斩满门、株连九族的风险。
于是,压下一怀愁绪,他拂笺磨墨,打算给梅村写封信,要他出面讲几句公道话,而偏偏,正在此时,晋姊找他来了。
“老爷!”丰满起来的山西姑娘袅袅婷婷坐下了,“您闷什么呢?”从来经不起女人三盘五问的他,终于说出了实话。
“生的么子气喃~~:”操着新学的吴侬软语,“伊拉开开玩笑末,金圣叹讲小说有背面敷粉法,侬写戏不也有背躬段子么!嘈出去又怎么啦?那才好嘛,引人注目,招的人看唔笃格戏文!”
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她摇头扭腰,在对面“露”起了“纤纤”。
也许是条件反射,李渔的注意力分散开了,潇洒地一弯腰,他把那“玉笋”捡到了手中,只觉得一股暖流从手心直射到心头。尽管50多岁的他已久精于这氛围,并多次借酒盖脸时作文总结品足之道。以“两上、两中、两下”为佳境,即肩上、秋千板上;被中、雪中;还有屏下、篱下最为抒情。而今天他又有新的发现:掌上、灯中,帘下的氛围,更是怜惜佳人抚摩纤足的好去处。看来早先的说法还要补充才好。
于是,他和她跨越道道的鸿沟,开始了一场无声的“对白”。
何止是“愁处能令笑发,穷时似觉财添”。不止,不止!那场痉挛的抚弄不仅刻骨铭心,而且还“添”下了后来那个“殇女”!
就这样,他发话把这位有名无实的“姊”正名为意在言外的“姬”,还超次擢拔到钱姬的前头,给了她一间专房,为这,引起了那个走进“徐娘”境界的女人的一番恶骂和一串流言蜚语……
想到这里,李渔豁然开朗了:这世界上找得到不喝酒的男人,却找不出不喝醋的女人。小乔既然没得罪过顾横波,那末,便只能是她的冤家这个“钱塘婆”向顾超女“曝光”的后果。
于是,这位编剧名家来了“豹尾”的一笔,在辞退那位“阮府旧人”时,向他连声道谢辛劳,还说为了照顾此公的老境寂寞,他决定“忍痛”把这位“钱塘爱姬”赠之相守。



莫把新郎贺,问前生带来花烛,几番烧过?烂旧青衫穿复补,新妇几人叨做?轮不着后来双个。纵有葳蕤花并蒂,怕怜香不似当年我。减数岁,便称可! 茅妆金屋绳为锁。料进门预先准备,束愁包裹,所幸原非倾国色,女貌郎才俱颇。鸠与鹊便难同伙。人事无烦调理密,赖元公有目安排妥,词过誉,怪相左!(《贺新郎•纳乔王二姬和诸友花烛词》)

李渔终于完全拥有小乔了。正像戏台上的时髦排场,在赞美玉笋的“拔尖”时总要说“你是我的唯一”;但接着西行就马上再来了个“二号”,他在《合传》中自叙:“未到兰州,地主知予有登徒之好,有先购其人以待者,到即受之。”他说的就是王姬(因籍贯称“兰姊”,谥号“再来”),而且还“不止再来一人,而再来其翘楚也”。又一番缠绵后东归,再次路过平阳,便引起了“诸友”的注意。为了要看这位戏剧家的好戏,他们精心策划了一个情节:要给王姬“闹房”,可那房间却正是去年乔姬的洞房。作为编剧名家,李渔当然明白这是要他的好看!再怎么也不肯进去,仍然坚持让小乔住进了旧房,自己只选择了隔墙那间檐下长出了“茅妆”的老房作王姬的“金屋”。面对着这位“大腕”的坚拒,主人们不便勉强,于是花烛便在隔壁又点亮了。
李渔至今还记得那段“磨合”的过程:对着那双红烛,王丫头一片惘然之色,老缠着他问这是啥意思。他只好说是雇她演戏。她却说自己不是演戏的材料,还靠着床栏伸出那双大足!
又粗又壮!李渔心口一跳:甘肃到底是出闯兵的荒原。“西北风”冽!联想起乔姬那双“纤纤”,想起隔壁当时的一幕,他几乎有作闷之感!
但很快地就平衡下来了!对着眼前那同是13岁的丽人,他似乎有了顿悟:什么“三上三中三下”全是假的!关键是零距离间有个年轻的异性!气场决定一切。脚板的大小只是个藉口而已!
他敷衍地说了句“戏台上也有生角嘛”,便沉默了!正如他后来的回忆:“夜台有伴生人独……谁防情至又如泉”(《后断肠诗十首之二》他跟她翻开了新页!品味了这个兰州的丫头另有一种独特的“兰麝之芳”!次日,别有用心的主人闹房来了,还填这这阕《贺新郎》为贺。
挑个词牌还要弦义双关,主人的用心便可以想见;而从李渔并不照常规刻存原稿来看,那措词也应颇为尖刻。要换了个“莫老爷”之类,纵然不付之一炬也会吃个哑巴亏算了!但他李笠翁既以才子自命,当然要反击,于是这阕杰作便刻存下来了,他傲然宣布自己“命带桃花”,“前生带来花烛”尚未烧完,纳妾便是“天公有目安排”,刘备说“妻子如衣服”,他不以为然,“烂旧青衫穿复补”,但黄脸婆却不值得从一而终,“后来双个”就“轮”上来了……
只是“才子千虑,必有一失”,何况传统诗词兴用典,这就留下了纰漏。
次晚,在洞房红烛下兰州妹看了就问:“啥叫鹊巢鸠占”,这儿到底是谁的巢,那鸠又是谁?李才子便只好呐呐难言。再其后,钱棠姑看到“减数岁,便称可”,又不禁“对号入座”。而对于这些细节,小乔大约是浑然不知,因此依旧柔情蜜意,甚至还在钱、王的牢骚现场挺身而出,称赞十郎的深情……
又一个“背躬唱戏”,“背面敷粉”!咳,这才是“戏研室室中有戏,文化局局内无文。”!



〔史料〕复生曰:“乐必埙箎互奏,鸟必鸾凤齐鸣,始能悦耳。兹以一人度曲,无倚洞箫和之者,无乃岑寂太甚乎?“予知此言为绛灌而发,以同堂共学者非其伦也。未至兰州,地主知予有登徒之好,有先购其人以待者,到即受之,不止再来一人,而再来其翘楚也。始至之日,即授以歌,向以师为师,而今即以复生师之矣。复生之奇再来,犹师之奇复生,赞不去口,而且乐形于色,谓而今而后,我始得为偕凰之凤,合埙之箎矣。

正所谓“雪掩陷坑难瞒久”,乔晋姊终于察觉了隔壁发生的事。而且出于女人的本能,她对那位新来的“兰姊”生了醋意,忍辱负重地冷眼旁观一段之后,终于向男人发出了质问:“又不是千娇百媚的佳人,我看她还没我俊,也值得你这么疯疯癫癫的!”
到底是情场老手,戏场名家,李渔张嘴就来:“她当然没你俊,可红花还得绿叶衬不是,我就看上她那傻样让她演小生来跟你配戏!”
晋姊依然冷笑:“要她上台配我的戏,你还得上床教她?”
而对这极度冷峭,李渔仍处事不惊:“哈哈,你果然发火了。可我相信你也知道,我做诗写戏都主张情性,你是情性中人,我不恼你;可同样我也是情性中人。咱俩谁是谁,亲友们心中有数。”
依然是心态平和,声调平静,像一板西皮二六喧叙之调,但小乔反而清醒过来了,“李家班”的体制,合情即是合理。就像自己走过的路,先“姊”后“姬”,迟早这位小王也会扎下根来,自己再哭再闹,对十郎有小损而无大害,受害的反而是自己……
于是,如再一次忍住了这口气。再其后,一次十郎外出,她瞅空访问了小王,这才知道这“兰州妹”是被拐而来的!
她吃惊了:自己的穷家是个包袱,可没包袱就更没后台……
“乔姊,该说的我都说了。”王姬抽咽着,“要打要骂,随你的便好了。”
“打?骂?”小乔依然堵的慌,我只想问你句话,“你还知道廉耻吗?”
王姬低下了头:“头天晚上,我也知道这不好,只是谁让我家里穷……。”
“穷穷穷”,小乔咆哮了,“难道你就没听说过:‘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王姬也傲起来了:“听过!听过!我明白,只是,你又凭什么这样三审六问,你又不是老板娘?!你是他什么人?”。
“我……”乔姬一下子哑了。
王姬抽泣着,收拾包袱要走。
“你……给我留下来!”小乔只觉得一阵心痛,扑上去抱住了小王。
就这样,俩小妞抱在一起……
从这次相对神伤开始,“乔王二姬”互相同情,走到了一起。
也许是不明底蕴,更也许是绝望中的挣扎,钱棠姑也借此事向小乔煽动,有趣的是也说姓王的长的不俊,是个傻妞!
同一句话换了张嘴说出来,那灵感跟哲理便赫然相反。小乔终于看出了这个“昨日黄花”的用心,决心跟她划清界限!
于是,在一次戏班子集会上,她当众提出建议:让兰姊反串小生跟自己配戏;“有埙不能无箎,鸾凤必须齐鸣!”
李渔的记录是真实的。金圣叹在天上给他们再一次“背面敷粉”!



〔史料〕乔姬殁之次年(1674年,康熙十三年)予入都门访友,王黄二姬随行。黄素善病,药裹不离;王则居平安好,从予七年,不识刀圭药饵为何物。忽于舟中患恙,始则似是而非,天癸不至,腹渐膨然,谬以为娠。姬望子心切,喜形于色。如是者屡月,病不稍减而经忽至焉。始知……病血非病儿也。……时黄姬怀娠已八九月,预制襁褓待生,姬见同侪若此,而已不与焉。口虽不言,深不惬于中。(《乔王二姬合传》)
裕后心坚喜诞儿,却令聪慧变成痴。误将罗刹勾魂日,认作熊罴入梦时。灯灭才知身是影,忧多难系命如丝。五更风雨空狼藉,子结桃花仅有诗!” (《后断肠诗十首之七》)

角色定下来了,第一次拍档演的就是李渔为此精心编写的《琵琶剪发》乔王配合,丝丝入扣,赢得满堂喝采,还名传遐迩。但不久,乔姬怀孕不能再登台,便又由八姨太黄湘姊接替,穿州过府演下去。
前后两花旦各有风格,而做小生的却潇洒如常。备受行家赞赏,王姬因而自豪,只有钱棠姑笑了一板:“在台上体态苗条,当然有观众欣赏;可老那么苗条下去,老板会怎么看你?”意思是鼓动也生下一个,而从乔姬那里争回十郎的爱。王姬苦闷一段之后告诉了小乔。
小乔据此禀告李渔,李渔因此把钱氏找来骂了一顿。
但干扰仍发展下来了。乔姬分娩了,王、黄跟着十郎,前去看望。乔氏瞟着王姬对李渔说,“十郎,你也该让兰姨也报个喜喽。”
李渔却瞟了瞟黄姬:“你那花旦接替有人,可我只有一个小生。”当时王姬睨了睨男人:“难怪他近来一直没进我的房,原来是为了保住这戏台小天地。可难道为了谋生,我只能一辈子空着肚子?”

摇过:乔姬“濒危”了,临终以女托予王姬,王姬这才说出了前述心事,乔姬说“放心罢!湘姨也有了。我这空肚子的再这么一走,光你留在台上也没戏,你往后还是陪着十郎好生过日子罢!”

摇过:“乔姬殁”亲友和“粉丝”们纷纷来悼。李渔答日,“诸公可惜者技也,非才也;容也,非德也。技可学而至,容以饰而工。至其默会作者之才,婉承夫子德,则非人所能及也。”
王、黄眼波对视,同感于此评品,而又别有一层遗憾!

摇过:一年后,“予入都门会演,王黄二姬随行”,但此时“黄姬怀娠已八九月,预制襁褓”。王姬才走进这“假孕”的喜悲剧中。
开头,先是乔姬所生的女儿夭折,黄湘姊怀疑这是“兰姊”扫除继承权竞争对手的有意为之。但因自己也妊娠之中,有共同利益,默许了,
继而,黄湘姊快要生了,而兰姊恰在此时停经,估计又怀上了,因此,湘姊对她怀疑上了,估计又是争压继承权的潜在操作。
在其中,钱裳姑作了很多影射和煽动。
黄湘姊分娩了。李渔去看她,见生下的又是个女儿,叹了口气:“好在兰姊也怀上了。……”
黄姬瞥了男人一眼,冷冷地:“别想得太美了!”
化出:棠姑和兰姊合演《怜香伴》的场面。
(《怜香伴》是李渔编的一部剧,其中有女性搞“同性恋”的情节:旷妇陈雨花在性寂寞中属意于假男子崔笺云,要她来慰藉自己的性饥渴。及至发现对方原是女身,在失望之余仍然无奈地依依恋之,唱了一段声情并茂的诉板。)
黄姬对男人说:“兰州丫头的肚子是假是真,你们心中有数,我不明白。我担心的只是,台上演《怜香伴》,台下还有人假扮怜香。”
李渔品味此言,深思。他眼前浮现出兰姊和钱棠姑在日常生活中轻怜蜜爱的一系列镜头。
李渔把钱棠姑找来,声色俱厉地训斥。
钱棠姑听完后,冷冷地说:“你说的是事实。我不该委身于她,可是你,当初占有我时的海誓山盟,兑现了吗?”
李渔呐呐地说说不出话。
钱棠姑再问:“我委身于一个女孩子,意淫而已;可你占有难道也是意淫。”
李渔哑口无言。
钱棠姑三问:“李家班内的粥粥群雌,难道只有我和她?你是装聋还是作哑?”
李渔目瞪口呆,闪出更多可疑的镜头。
李渔最终还是决定把钱氏逐出班子。
而对钱棠姑的劫运,兰姊心情复杂。
钱裳姑因“妒”而被“遣”,临走,对黄,王作了离间:别得意太早了,早晚你们也会有今天!



〔史料〕予遣他姬,憎其妒也,(王)姬不解予意,谬谓一遣百遣,继将有事于后人,乃向内子诸妾而道曰:“生卧李家床,死葬李家土,此头可断,此身不可去也。”内子知予不遣,故设疑词难之曰:“主人老矣,不如秉此芳年,早求得所之为愈。”姬曰:“主人老,而主母之中尽有艾者,诸艾可守,余岂独不可守乎?”诸妾又曰:“我辈皆有子,汝或不生,后将奚恃,”姬曰:“主母恃诸郎君,予请恃其所恃。”时内子及诸妾、诸儿女,一闻是言,无不沾沾泣下,内有一人而三男者,嘉其贞淑,愿以幼子子之,姬曰:“姑缓数年,如其不育,请践斯语。”此语阖宅皆闻,独予未经耳受。后内子及诸人争相传告,谓此女异人,非常妇也。(《乔王二姬合传》)
贞心比石石非坚,碎首难教易二天。董发署从人嫁后,姜舟矢向我生前。诚能感物欢成涕,德可移情妒作怜,死葬吾家心已遂,知君含笑入重泉。(《后断肠诗十首•其六》)

李渔决定物色接班人,雇了个男性的生角,且将钱姬原住的房间清扫让他住,这一来,又引起了王姬的多疑,她向主母陈情,声泪俱下地唱了这场戏。做主母的也明白:“卧李家床”已成现实,这不是她的主动而是“李家”老头的冲动;可一“卧”,之后,“李家”就拖下来了,含含糊糊,只给她个“姬”的名义。钱“姬”这一“遣”,弄得人人自危,她不得不提出“葬土”的“正名”要求。如果说当日向乔姊提出“你是什么人”的质问时她还理直气壮的话,那末今日就该轮到自己了。乔姐“葬”下去了,因为她到底生育过,而自己却一直没那福份,她不能不记起当初钱姬的冷笑!
可是,作为“李家”的主妇,她也只能拖着不表态。
终于到了最后时刻,“姬临殁时犹以手执予手而偎于面曰:“良缘遂止此乎?”
李渔欲泣无声且无泪,写诗:“已知死别终难别,纤手如冰且共携。一息尚留情委曲,片声空泣语凄其。靓妆不卸离魂日,余态犹妍瞑目时,谁识秋波临去转,有人吟作悼亡诗!”
画面叠印:新来的男小生和钱妇的冷笑……
强抑悲怀,李渔续写新词,再挑姬旦,要新来的男生配戏,没想到此人拒绝,说是要反串花旦,且要李渔在姬中另拔小生,还说这是时代的新潮。细问之下,原来他是肃府伶师之子!他喋喋不休地批判李渔的新潮:“古人说要高台教化,你不听,说是要抒性怡情,其实五十步笑百步,你们这都是老古板!”
李渔反问:“你不古板,那你说说,什么才是戏?
那人说,“有戏无台不行,有台无客还是不行,总要跟上潮流!”
为了创新,他果然反串花旦,扭扭捏捏。李渔看了反感。那人说:“你可别自鸣清高,当代君子就说你‘为士林不齿’”!
李渔冷笑:“你也别太狂了,‘士林不齿’的,首先是你老子。他有他的韵事,你今天只不过跳到另一极端骂我而已。”
男花旦目瞪口呆,一片惘然神色。
李渔亮出一本书:“这是张岱刻的《陶庵梦忆》,其中有记阮家班的《阮圆海戏》,说阮圆海大有才华,恨居心勿净,其所编诸剧,骂世十之七,解嘲十之三,诋毁东林,辩宥魏党,为士居子所唾弃……”
男花旦指着另一行争辩:“可这儿也说:‘如就戏论,亦簇簇能新,不落窠臼。这就是我老爸的功劳!”
李渔狂笑:“你老子最大的功劳,是让阮圆海落的‘窠臼’。明白告诉你罢:他是当鸭子失宠了才来投奔我们的,你真要得他的家传,今晚在床上等我好了。”
男花旦满面羞惭,仓惶而退。回到房间,对镜卸妆。但在镜子里还时时叠印出钱棠姑与李渔的风流镜头。
他叹息着收拾行囊,悄然离开。
晚上,李渔兴冲冲而来,只见房空枕冷。他傲然写诗明志:“莫作人间韵事夸,立锥无地始浮家。制成小曲惭巴蜀,折得微红异舜华。檀板接来随按谱,艳妆洗去即沤麻;当筵枉拜缠头赐,难使飞篷缀六珈!”并亲书“贱者居”一额高挂门头。焚香以祀乔、王。
“假花旦”回到了杭州,这时钱棠姑已嫁了那位“恩师”,从而成了他的继母。
康熙14年乙卯,王姬逝世周年,李渔在芥子园里致祭,并首发《一家言》。于是,《乔王二姬合传》连同前后断肠诗30首始流传天下。
“十郎热”重新升温,耐不住穷困和寂寞的“假花旦”又打算前去投靠,其父反对而后娘支持。
老头子骂:“谪凡是自我标榜,他是个市侩。”
儿子说未必,他既然标谤仁厚,万事就有商量余地。
钱棠姑冷笑:“仁厚是潦倒者的脸谱。一旦权势在手,照样作威作福。”她举出了《乔王合传》中关于“李家床土”的誓言,说其实是李渔对小老婆们的家训。并举出《连城璧》中“梅香完节”一章中丫环碧连的节操为证,
莫氏……高声截住道:“从古以来只有守寡的妻妾,哪有守寡的梅香!我们三个之中只有碧莲去得。相公若有差池,寻一份人家打发他去,我们两个生是马家人,死是马家鬼,没有第二句说话,相公只管放心。”
麟如又点点头道:“说得好,不枉我数年宠爱!”
这就是他的教化众生。
她对老头子说:“你儿子要发了财,也是这等角色!”
老头子反问:“这么说你对我的忠贞是假话?”
钱棠姑答不出话,这个疑团也就保存下来了。

尾 声

各事纷纷一笔消,安心蓬户伴渔樵。赠予宛转情千缕,偿汝零星泪一飘。偕老愿终来世约,独栖甘度可怜宵。休言再觅同心侣,岂复人间有二乔!(《断肠诗二十首之五》)

康熙十五年(1676),李家班子热闹的演着《文姬归汉》。李渔坐在前排中间,怡然看戏并自娱。张岱挤来向他讨还《陶庵梦忆》的书稿,说是打算编入《石匮书》,埋到琅环山下,保存三百年,让有心的后人再挖传之于世。“我可比不上老侄你,高台教化,写出来的作品都演出来了,流芳百世!”
李渔遵嘱还了书稿,苦笑:“‘过尽昭关是戏关’,十年磨一戏,写出来演出去,照样是毁誉参半。”他并且举男花旦父子的批评为例,叹息!
张岱表示同情:“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骂旧人。哪一个媳妇不骂婆婆,又哪一个婆婆不治媳妇!但我们既然已献身此道,这些书稿就是一生心血,总要保存下来,留个痕迹。就像你,把蔡文姬远嫁演得诗情画意的,可是九泉之下她老爸要看到了,你说会作何感想?”
李渔在反感中透出幽默:“老前辈且住!古人的爱憎了无凭据,要紧的是咱们好好地活着。”
说着,他指了指台上热闹的婚礼场面。
画外响遍了刘后村的原诗:“斜阳古柳赵家庄,负鼓盲翁正作场。身后是非谁管得,满村听唱蔡中郎!”歌声和着掌声。
全剧终。
有意出版王著者请伊妹儿[email protected]与老枭联系


作者:东海一枭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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