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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四的法則 The Rule of Fo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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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四的法則 The Rule of Four   
nunia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5/11/04
文章: 2184

经验值: 5079


文章标题: 四的法則 The Rule of Four (589 reads)      时间: 2006-10-19 周四, 下午3:46

作者:nunia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四的法則
The Rule of Four

作者:伊恩.柯德威、達斯汀.湯瑪遜
譯者:劉泗翰
出版社:皇冠
出版日期:2006 年 07 月 31 日
語言別:繁體中文

內容簡介

即將拍成電影,預計2008年上映!

小野、李家同、南方朔、既晴、高翊峰、翁德明、郝譽翔、張國立、楊照、廖輝英、駱以軍、.鍾文音、NUNIA◎強力推薦【依姓氏筆劃序排列】

chapter 21 in mp3 (~12M audio book in English ) http://kashpureff.org/susan/mp3/rule4d9.mp3


如果費滋傑羅、安伯托‧艾可和丹‧布朗三個人合作寫一本小說,結果大概就是《四的法則》!--【《將軍的女兒》名作家】尼爾森‧德米爾

文藝復興時代的最後謎團!懸疑驚悚小說的最高傑作!


精彩內文摘錄

我想父親就跟多數人一樣,窮畢生之力拼湊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故事;這個故事得從我離家去上大學的五百年前說起,但是卻在他死後很久才告結束。一四九七年十一月的一個晚上,兩名信差從梵蒂岡城的陰影中輕騎奔出,來到羅馬城牆外,一個名叫聖羅倫佐的教堂;這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不但改變了他們的命運,同時也讓我父親的命運為之改觀──這一點,他深信不疑。

我對於他的信仰,向來不以為然。兒子是時間給男人的一個不變考驗,考驗他所看重的一切終究會被兒子視為愚蠢無稽,而且考驗他在世界上最愛的這個人一定會對他有所誤解。然而,父親是專門研究文藝復興時期的學者,始終深信人可能重獲新生,因此他不斷覆述這兩名信差的故事,講到我就算想忘都忘不了。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他發現這個故事中有個教訓,一個讓我們父子更緊密契合的真相。
這兩名信差受命替一位貴族送信到聖羅倫佐教堂;主人還再三警告他們,不准偷拆信函,否則就要處死。這封信用黑蠟密封了四次,信中藏著一個秘密;父親花了三十年的時間想要解開這個秘密。在那個時候,羅馬的黑暗時期已經降臨,過往的榮光已逝,未來的繁華還不見蹤影。羅得利哥和唐納托這兩名貪婪的騎士,無視主人的警告,利用燭火融解封蠟,偷看信的內容,然後在出發前往聖羅倫佐教堂之前,重新密封,還偽造了貴族的封印,一切看似天衣無縫,不可能發現信件曾經遭到破壞。若是他們的主人沒有那麼聰明,這兩名信差一定能夠僥倖逃過一死。

然而,讓羅得利哥和唐納托露出馬腳的卻不是封印,而是蓋在封印之下的厚重黑蠟。兩名信差來到聖羅倫佐教堂之後,有一名石匠出來接待他們,他知道封蠟的成份裡,含有一種從名為『致命夜影』的毒草中萃取出來的物質,碰到眼睛會使瞳孔放大。現在這種化合物是拿來做為醫療用途,不過當時卻是義大利女性的美容藥品,因為大瞳孔在那個時代是美麗的象徵,所以這種植物的另外一個名字『顛茄』(belladonna),在義大利文裡就是『美女』的意思。羅得利哥和唐納托用燭火融解封蠟的過程中,燃燒的蠟冒出黑煙,產生作用;當兩人抵達聖羅倫佐教堂,石匠引領他們走到祭壇附近的燭台,發現他們的瞳孔沒有收縮,立刻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事情。這兩個人的眼睛不能聚焦,無法辨識石匠,但是他仍然遵照貴族的囑咐,拔出配劍,砍了兩名信差的頭。主人說這是信任的測試,而這兩名信差沒有通過考驗。

羅得利哥和唐納托的下場如何呢?父親在死前不久才從一份文件中發現,石匠把他們兩人的屍體蓋起來,拉出教堂,然後用粗棉布和毛毯吸乾地上的鮮血;兩人的頭顱分別放在他座騎兩邊的鞍袋,屍體則各自橫放在羅得利哥和唐納托的馬背上,讓自己的馬牽著另外兩匹馬走。他從唐納托的口袋裡找出那封信,予以燒燬,因為信根本是假的,並沒有真正的收信人。離開之前,他在教堂門前蹲下來,為他替主人所犯下的罪行懺悔,心裡恐懼萬分;聖羅倫佐教堂門前的六根廊柱,在他眼裡就像是黑色的巨牙,老實的石匠坦承此情此景讓他忍不住渾身發抖,因為他從小坐在寡母的腿上,就耳聞但丁見過的地獄,知道罪大惡極之人所受的懲罰就是遭到『悲痛王國的皇帝』咀嚼,永世不得超生。

也許聖羅倫斯這個老傢伙最後終於從墳墓中爬出來,看到這個可憐人的雙手沾滿了鮮血,於是原諒了他的罪行;也許他根本就沒有得到任何寬恕,而羅倫斯也跟今天的聖人和殉道者一樣,只是保持沈默,讓人莫測高深。那天晚上,石匠遵從主人的吩咐,把羅得利哥和唐納托的屍體送到屠夫的店裡──我想,這兩具屍體最後如何處置,還是不要去猜想比較好──他們的內臟則被丟棄在街上,我希望是被清道伕掃進垃圾筒或是祭了野狗的五臟廟,否則最後的下場就是烤成肉餅。

至於兩人的頭顱,屠夫倒是有別的用途。鎮上有個心存邪念的麵包師傅,跟屠夫買下這兩顆頭顱,然後在晚上收工之後放在爐灶裡;當地有一種習俗,就是寡婦在天黑之後會借用麵包師傅的爐子,利用殘火餘溫來煮食。那一天,一群女人來到爐前,看到爐子裡的東西,嚇得驚聲尖叫,差一點暈倒。

雖然兩名信差的故事最後終究為人淡忘,但是有件事情卻絕對會流傳下來。這名石匠的保密工夫到家,主人的秘密一直留在聖羅倫佐教堂,羅得利哥和唐納托遇害的第二天清晨,清道伕把他們的五臟六腑連同穢物掃進了垃圾車,沒有人發現有兩個人死了;然而,花開花謝,花謝花又開,繁華衰敗輪替的緩慢過程持續進行,就像卡德摩斯種下了毒蛇的牙齒,邪惡之血灌溉著羅馬的土壤,最後終於重生。五百年的光陰飛逝,終於有人發現了這個事實;就在五個世紀過去,死亡之神又找到了一對新信差的時候,我正好是普林斯頓大學的準畢業生。

時間是個奇怪的東西,愈是沒有時間的人,就愈覺得時間重要。年輕時,即使肩負著全世界的重責大任,也不覺得沈重,反而有一種什麼都有可能發生的感覺誘惑著你,因為知道世界上除了準備考試而埋首書堆之外,一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可以做。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事情發生的那天晚上:我在宿舍房間裡,那一天是耶穌受難日,紐澤西州普林斯頓大學的一個寒冷的四月天,大學生涯還有一個月就要結束,我跟一九九九年班所有準畢業生一樣,都無法決定未來要做什麼。

查理坐在小冰箱旁的地板上,玩著莎翁詩詞拼句的磁鐵,費滋傑羅的小說攤開放在地板上,書背已經壞了,好像一隻被人一腳踩扁的蝴蝶;查理原本應該要唸這本小說,準備151W英文課的期末報告,可是他卻只顧著拿那些印有莎士比亞詩詞文字的磁鐵,拼湊來拼湊去。

吉爾看了我們一眼,笑了一下。他假裝在準備經濟學的考試,但是電視上正在演《第凡內早餐》。保羅是當時我們四個人之中唯一不在房裡的人。那天稍早,他突然失蹤,然後就一直不見人影。一個月來,我和他之間有點尷尬,再加上最近的學業壓力,他總是跑到『長春藤』去唸書;一個提供餐飲的高年級學生社團,保羅和吉爾都是會員。他正在寫畢業論文,普林斯頓大學所有的學生都要完成一篇論文才能畢業;查理、吉爾和我當然也都要寫,只不過我們系上的繳交期限已經過了。

保羅是我們四人之中最後一個完成論文的,無疑也會是寫得最好的一個;事實上,他的論文可能是整個畢業班,包括歷史系和其他科系在內,最好的一篇畢業論文。保羅的聰明才智不在話下,大一上學期開學沒幾個月,他就決定要研究一本罕見的文藝復興時期文本:《尋愛綺夢》。這本書光是名字就令人費解,若不是因為我那個專研文藝復興時期歷史的父親大半輩子都在研究這本書,我應該連書名都唸不出來。三年半之後,距離繳交論文的期限還不到二十四小時,保羅蒐集的資料之豐富,連最傑出的研究單位都會垂涎。

問題是,他認為我也應該跟他一樣熱中著迷。我們在那年冬天一起研究了幾個月,也有長足的進展;一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真正體會《尋愛綺夢》或許缺乏外在誘人的魅力,但是卻有醜女引君入甕的詭計,一種讓人慢慢上癮的神秘力量。我發現自己跟父親一樣,逐漸陷入不可自拔的泥淖,於是及時抽身,在毀了我跟女友之間的關係之前棄械投降。從那時候開始,保羅和我之間的關係就不太一樣了。

我和保羅是因為《尋愛綺夢》這本書才結緣的。或許就算沒有這本書,我們也可能會在總圖書館、讀書小組或是大一同時選修的文學課上認識,所以這本書並沒有什麼了不起。但是再仔細想想,這本書已經有五百年的歷史,而且是我父親生前一直鑽研的同一本書,那麼這整件事似乎就舉足輕重了。

《尋愛綺夢》的書名原文是拉丁文,字面上的意義是『普力菲羅在夢裡尋愛』;這本書是一四九九年由一個叫做阿杜思‧曼尼修斯(Aldus Manutius)的威尼斯人所出版的,表面上是一本小說,實際上卻更像是百科全書,從建築到動物學,是一本幾乎包羅萬象的論文,而敘事風格卻是連烏龜都會嫌慢的步調。這本書的內容是講述一個人做了一個夢,堪稱是全世界最長的一場夢;普魯斯特以一個人吃蛋糕寫了全世界最長的一本書,但是跟《尋愛綺夢》比起來,他的步調簡直就是海明威。我猜,文藝復興時代的讀者也是心有戚戚焉吧!即使在那個年代,《尋愛綺夢》也是一隻恐龍。

儘管阿杜思是當時著名的出版家,但是《尋愛綺夢》一書卻乏善可陳,所有的情節和人物都圍繞著主角普力菲羅,一個具有寓言象徵意義的平凡人。故事情節非常簡單:普力菲羅做了一場奇怪的夢,在夢裡不斷追尋他心愛的女性;但是敘事手法卻極其複雜,連大部分研究文藝復興時期的學者──也就是連等公車都在看普羅提諾的那些人──都覺得這本書瑣碎繁蕪、晦澀難解,讀來令人痛苦不堪。

當然我說的是除了我父親之外的大部分學者。在文藝復興史學裡,他始終特立獨行;在多數同僚一一揚棄《尋愛綺夢》之際,他卻受到普林斯頓大學歐洲史教授麥克比博士的影響,立志要苦心鑽研這本書。麥克比博士在我出生的前一年過世,他的體型像老鼠一樣瘦小,卻有一對跟大象一樣的招風耳和一排細小的牙齒;他的成功都要歸因於活潑的個性與精明的眼光,知道什麼樣的歷史才值得研究。此人雖然其貌不揚,但是在學術界卻是個小巨人;每年的最後一堂課,當他講到米開朗基羅之死,總是讓學校裡最大的演講廳擠滿了聽眾,連大男生都忍不住掏出手帕頻頻拭淚。更重要的是,他專研這個領域裡所有人都忽略的一本書,並且成為個中翹楚;他相信《尋愛綺夢》有其特殊之處,也許是很重要的東西,因此說服了他的學生去研究這本舊書的真正意涵。

而其中一個學生投入之深,遠超過麥克比博士的期望。父親是俄亥俄州一名書商之子,在十八歲生日的第二天來到普林斯頓大學;史考特‧費滋傑羅讓中西部男生到普林斯頓唸大學變成一種流行風尚,但是那幾乎是五十年前的事了。父親最喜歡說,他年輕時代的精神可以用康德的文章〈什麼是啟蒙時代?〉一言以蔽之;在他的心目中,康德就是一七九○年代的鮑伯‧狄倫。

這就是父親的一貫作風:消弭歷史與現代之間的界線,讓歷史不再陳腐乏味、神祕晦澀;對他而言,歷史不是一連串的時間和偉大的人物,而是思想和著作。他遵循麥克比博士的建議,在普林斯頓研究了兩年;畢業後又往西行,到芝加哥大學唸博士,主修義大利文藝復興史;接著到紐約做了一年的研究員,然後俄亥俄州立大學給他一個可能拿到終身職的教職,教授十五世紀的義大利史,讓他雀躍不已,因為終於可以回家了。

我的母親是會計師,喜歡雪萊和布雷克;她在祖父過世之後,接手位在哥倫布市的書店生意。在父母親的薰陶之下,我在愛書的氣氛中長大,就跟有些小孩在宗教氣氛濃厚的家庭成長一樣。

我四歲就跟著母親去參加書展;六歲時,還無法分辨兩家不同公司發行的球員卡,卻已知道真假羊皮紙之間的差異;在十歲生日之前,我就已經接觸過大約六本印刷史上的經典──古騰堡聖經。不過在我們的小小信仰中,《尋愛綺夢》才是真正的聖經;這一點,在父親的耳提面命之下,我是永遠也忘不了的。

『湯瑪斯,這是文藝復興時期最後一個未解的謎,』父親教誨我的方式,想必就是麥克比博士教誨他的方式,『但是卻沒有人解得開,連邊兒都還沒摸到。』

他說得一點也沒錯,沒有人曾經解開這個謎題。當然啦,也是在這本書出版了幾十年之後,才有人發現有謎題需要解答;當時有位學者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他把《尋愛綺夢》書中每一章的第一個字母串連起來,變成『Poliam Frater Franciscus Columna Peramavit』,意思是:『法蘭契斯科‧柯羅納弟兄深愛著寶莉拉』;由於寶麗拉正是書中主人翁普力菲羅追求的對象,因此其他學者才開始質疑:《尋愛綺夢》真正的作者到底是誰?

這本書中從未披露作者的身份,連出版商阿杜思都不知道,但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一般就認為作者是一個名叫法蘭契斯科‧柯羅納的義大利修士。有一小群受到麥克比博士啟發的專業研究人員也認為,這首頭文字詩只是一個引子,書中還隱藏著更大的秘密,而這群人的使命就是發掘這個秘密。

在我十五歲那年夏天,父親發現了一份文件讓他聲名大噪。那一年──也就是出車禍的前一年──他帶著我去歐洲做研究,先到德國南部的一座修道院,然後再到威尼斯的圖書館。在義大利,我們住在一間小公寓,裡面有兩張活動的床和一台史前時代的音響;我們住了五個星期,每天早上起床之後,他就從隨身帶來的唱片中,選出一首阿肯基羅‧柯瑞里的曲子來播放,就像中古世紀的酷刑一樣精準──早上七點半整,用小提琴和大鍵琴的聲音叫我起床,提醒我研究是不等人的。

我們白天總是泡在圖書館裡,每當我對一整排無窮無盡的藏書感到倦怠時,父親也很快寄予同情;到了中午,我們拿著麵包和冰淇淋到街上吃;晚上則帶我去觀光。有一天晚上在羅馬,他帶著我參觀城裡的噴泉,囑咐我在每個噴泉都丟一個銅板許願。

『這個是給我們的,』到了四河噴泉(Quattro Fiumi)時,他說,『但願我們發現想要找的東西。』

老實說,我並不知道我們到底在找什麼──至少在我們偶然發現這樣東西之前並不清楚──我只知道父親相信《尋愛綺夢》的研究已經走到了死胡同,因為每個人都只見樹不見林;他曾經在吃晚餐的時候氣憤捶桌,罵那些跟他意見相左的學者都把頭埋在沙堆裡,視而不見。他說,這本書太艱澀,不能從文本本身著手;比較好的做法是研究其他相關文件,從其他線索去推敲真正的作者是誰,以及他的創作意圖。

事實上,父親對於真相的狹隘觀點已經讓很多人對他避之唯恐不及,如果沒有那年夏天的意外發現,我們一家人可能都得靠書店的收入維生了。還好當時,幸運之神眷顧父親,不過命運卻也在第二年奪走他的生命。

在威尼斯一家圖書館的三樓書庫裡有個隱秘的角落,擺著幾排鮮少有人青睞的書架,似乎連清掃的修士都忘了這批書的存在;我們背靠著背,在書架之間的走道上梭巡,尋找父親追查多年的線索,結果他發現一封信夾在一本厚厚的家族史書裡。信上的日期是《尋愛綺夢》出版前兩年,收信人是當地教會聆聽信徒告解的神父,內容則是跟一位高階的羅馬子民有關,這個人的名字就叫做法蘭契斯科‧柯羅納。

父親看到這封信時的興奮雀躍之情,筆墨難以形容。他鼻樑上架著一副鐵絲框眼鏡,每次看書時就會慢慢地滑到他的鼻頭;一雙眼睛在鏡片後面放大,幾乎大到足以媲美他的好奇心──這是大多數人對他的第一印象,也是唯一的印象──在那一刻,只見父親緊揪著剛剛發現的東西,屋子裡所有的燈光似乎都匯聚在他的眼裡。他手裡那封信的筆跡拙劣,用的是托斯卡一帶的方言,而且文不成篇,彷彿寫信的人不習慣這種語言或是根本就不習慣握筆。信裡講的事情天南地北,不著邊際,有時候像是向上帝傾訴,有時候又好像沒有特定的對象。寫信的人先是為了沒有使用拉丁文或希臘文表達歉意,因為他不會這兩種語言;最後又為了他所做的事情致歉。

天上的聖父,請原諒我,我殺了兩個人。雖然是我親自下手行兇,但卻不是出自我的策劃;是我的主人法蘭契斯科‧柯羅納要我這樣做,請寬恕垂憐我們兩人。

這封信上說,兩件謀殺案是經過縝密的計劃,不是像作者這麼單純的人能夠想得出來的策略;兩名受害者都是法蘭契斯科‧柯羅納的手下,他懷疑他們背叛,於是派給他們一件不尋常的任務。他命令他們送信到羅馬城牆外的一座教堂,有人會在那裡收信;他要求這兩個人死都不能偷看信的內容、不能遺失,甚至不能用沒有戴手套的手去碰觸。這就是單純的羅馬石匠在聖羅倫佐教堂殺害兩名信差的故事。

我和父親在那年夏天發現的文件,後來在學術圈裡被稱為〈顛茄檔案〉(The Belladonna Document);父親覺得這份文件一定可以重振他在學術圈內的名聲,於是在短短六個月就出版了一本同名的小書,還在扉頁上說要把這本書獻給我。他在書中直接點明了這封信跟《尋愛綺夢》之間的關係,指稱《尋愛綺夢》的作者法蘭契斯科‧柯羅納並不是如一般學者認定的威尼斯修士,而是我們找到的這封信裡所提到的那位羅馬貴族。為了證明他的論點,他還在書末加了一個附錄,列舉威尼斯修士(他稱之為『偽作者』)與羅馬的柯羅納兩人所有已知的生平事蹟,供讀者自行比較。

在保羅和我看來,父親的論辯清晰合理,但是卻在學術圈內吹皺一池春水。父親意外驟逝前,勉強目睹他在《尋愛綺夢》研究領域這個小茶壼裡製造的風暴,差一點讓他的學術名聲崩盤,幾乎所有的同僚都齊聲反駁,文森‧塔夫特更是直接跳出來譭謗這本小書。在那個時候,認為柯羅納是威尼斯人的論述基礎已經鞏固,因此父親在這本小書附錄中漏列了一、兩項事蹟,竟然就成了整本書都不值得信任的證據。把兩件令人質疑的謀殺案跟世界上最有價值的書串連在一起,塔夫特寫道:『無非是可悲又煽情的自我宣傳手法』。

父親當然深受打擊,對他而言,他們反駁的是他一生志業的本質,是他自從追隨麥克比以來日夜匪懈、辛勤耕耘的成果;他從未料想到這個發現竟然會引起這麼粗暴強烈的反撲力道。就我所知,《顛茄檔案》唯一歷久不衰的書迷就是保羅;他反覆閱讀這本小書,甚至連扉頁的致獻辭都牢記在心,所以當他到普林斯頓大學報到,在新生名冊上看到一個湯瑪斯‧柯瑞里‧蘇利文時,立刻就從中間名認出我的身分,並且找到我本人。

剛認識保羅的時候,我對他很有戒心。在高中的最後兩年,我一直強迫自己改變:只要覺得腿痛,就強迫自己一直走路;只要本能跟我說,走過某一扇門,不要停留──可能是體育館的門、新朋友的車門或是我開始喜歡的某個女孩的家門──我就一定強迫自己停下來,敲開這扇門,有時候還不請自進。可是我在保羅的身上,看到過去自己的影子。

他的個子矮小,一頭不馴的亂髮下,有一張蒼白的臉龐,不像是成熟男子,反倒像是長不大的小男孩;他腳下有一隻鞋的鞋帶鬆了,手裡則拿著一本書,彷彿是他的安全毯。他第一次自我介紹時,就引用《尋愛綺夢》裡的文句,讓我覺得好像早就跟他很熟悉,雖然我心裡並不想認識他;那是九月初的一個黃昏,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他在學校旁邊的咖啡館裡找到我。那一天,我的第一個直覺是不予理會,以後也要儘量避開他。

不過當天就在我快要告饒之際,保羅突然說了一句話,讓情勢為之改觀。
『不知道為什麼,』他說,『我總覺得他也是我的父親。』
這就是我們友誼的起點。

回到那天晚上,保羅、吉爾和我三人從好德樓向南穿越校園,東邊就是總圖書館,細長的窗戶透出燈光,映照著雪花。

『比爾在裡面等我。』保羅停下腳步說。

『你要我們跟你一起去嗎?』吉爾問。

保羅搖搖頭:『不必了。』

但是我聽出他的聲音裡有些遲疑。

『我要去。』我說。
『比爾有什麼事嗎?』我們靠近大門時,我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不肯說。』

『我們要去哪裡找他?』

『在善本藏書室。』

就是普林斯頓保存《尋愛綺夢》的地方。

『我想,他可能有什麼重大的發現。』

『像是什麼?』

『我不知道。』保羅有點遲疑,好像在挑選正確的字眼來說,『但是我肯定,這本書遠比我們想像得重要。我跟比爾都覺得好像找到了一點頭緒,會引導我們發現更大的東西。』

保羅帶我走過長廊。從門的另外一邊,傳來開鎖的聲音,然後門才慢慢打開;比爾‧史坦站在我們眼前。

『我接到一些電話,接起來……咔嚓,就斷線了;接起來……咔嚓,又斷線了。先是打到我住的地方,後來又打到研究室。』他搖搖頭。『不管他啦,先談正事。我找到一樣東西,』他緊張兮兮地看著保羅。『也許正是你需要的東西,也許不是,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覺得應該對你完成論文有幫助才對。』

他從夾克內層口袋拿出一塊大小像磚頭、外面用布層層包裹的東西,輕輕地放在桌上,慢慢解開。我以前就發現比爾有個怪癖:如果手裡沒有拿書,雙手就會不自主地抽搐;現在又發生同樣的情況,不過當他開始拆封包裹,動作就順暢許多。在層層包裹裡,是一本破舊的小書,厚度不會超過一百頁,聞起來有一股海水的鹹味。

『是哪裡的館藏?』我看書背上沒有標示書名。

『不是圖書館的館藏,』他說,『是我在紐約一家古董店裡發現的。』

『從熱那亞來的,』比爾對著保羅說,『你聞聞看。』

保羅還是沈默不語,從口袋掏出一枝沒有削過的鉛筆,反過來,用頂端的橡皮擦當作軟墊,輕輕地翻開封面。比爾用絲帶當作書籤,標示了某一頁。

『小心!』比爾在書的上方張開雙臂,想要護書;我看到他的指甲都咬得光禿禿的。『不要留下任何記號,書是借來的,』他猶豫地說,『用完了要還給人家。』
『書是誰的?』保羅問。

『雅閣西書店,』比爾說,『在紐約。你需要這個,對不對?現在我們可以完成了。』

保羅似乎沒有注意到比爾用的代名詞從『你』變成了『我們』。

『這是什麼?』我主動發問。

『是熱那亞一個守港人的日記。』保羅低聲地說,目光一直睃巡著書裡每一頁的文字。

我愣了一下。『李察‧柯瑞的日記?』

保羅點點頭。三十年前,柯瑞在研究一份來自熱那亞的古老文件,他宣稱這份文件可以解開《尋愛綺夢》之謎;可是他跟塔夫特提過之後沒多久,這本書就從他公寓裡不翼而飛。柯瑞堅稱是塔夫特偷的。姑且不管真相如何,我和保羅從一開始就都認定,對我們來說,這份文件等於是根本就不存在,因此也沒有指望在研究中會用到這份文件。如今,在保羅即將完成論文之際,這本日記堪稱是無價之寶。

『柯瑞跟我說過,這本書裡有提到法蘭契斯科‧柯羅納,』保羅說,『柯羅納在等一艘船進港。守港人每天都記錄他和手下的行蹤,住在哪裡,做了些什麼事情等等。』

『借你用一天,』比爾打岔道。他站起來,走向門邊。『有必要的話,就留一份複本,用手抄寫。只要有助於你完成論文,什麼都可以。但是明天就得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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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年前,一場精心設計的謀殺,
文藝復興時代最驚人的謎團隨之埋葬……
五百年後,當暗藏殺機的書頁再度開啟,
誰將能戰勝智慧女妖所佈下的陷阱?

平靜單純的校園驚爆槍響,也揭開了學術殿堂背後的醜陋黑暗,而這一切,全都源自於一本從文藝復興時代流傳下來的古書《尋愛綺夢》--一本以密碼文字寫成、晦澀難懂的巨著,書中藏有足以改寫文藝復興歷史的驚世秘密,但五百年來無數學者費盡心血卻不得其解。

普林斯頓大學的準畢業生保羅,大學四年都狂熱的投注在研究《尋愛綺夢》之上,如今只差臨門一腳即可解開謎底,於是求助於死黨湯姆。對湯姆而言,研究這本書等於繼承了已逝父親的畢生志業,但《尋愛綺夢》彷彿女妖的魔咒,總會讓研究者忘情的過度投入,也因此危及了湯姆與女友凱蒂的感情。夾在友情與愛情之間的湯姆,陷入了進退維谷的掙扎之中。

就在此時,他們偶然獲得了一本失竊已久的『守港人日記』,日記中記載的線索對解開《尋愛綺夢》的秘密至關重要,眼見最後一片拼圖已經到手,不料交給他們日記的研究生比爾卻在校園中遭到槍殺身亡!

兇手的身分和動機都不明,湯姆與保羅一方面要設法破解最後也最關鍵的密碼--『四的法則』的意義,另一方面還得面對警方對他們的懷疑。更糟的是,保羅的指導教授以及湯姆父親的好友似乎也牽涉在背後的陰謀中。重重的疑雲與迷霧,信任或是背叛,已無從判斷……

全書以歷史悠久的名校普林斯頓大學為舞台,透過層層解謎的過程,帶領讀者一步步深入令人震撼的歷史真相,不但具備引人入勝的懸疑氣氛,更呈現了人性的掙扎及愛恨的交纏,構成一部融合了友情與愛情、文學與歷史、背叛與謀殺的最高傑作!

作者簡介

伊恩‧柯德威(Ian Caldwell)
畢業於普林斯頓大學歷史系,曾獲選榮譽學生聯誼會的會員,現定居維吉尼亞州的新港市。

達斯汀‧湯瑪遜(Dustin Thomason)
畢業於哈佛大學醫學院,曾經獲頒哈佛大學的胡珀斯獎,現居紐約市。

伊恩與達斯汀兩人從八歲起即結為好友,一九九八年大學畢業後開始合作他們的第一本小說《四的法則》,歷時六年才完成,但從此一炮而紅,並晉身千萬暢銷作家。

譯者簡介

劉泗翰。

國立中山大學外文研究所碩士。曾任電視台國際新聞中心編譯、組長、主編。現於英國留學。譯有《命運之舞》、《誰背叛了女性主義》、《星星、天空、荒野》、《旅行開麥拉》、《我從外星來》、《季諾的告白》、《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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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nunia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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