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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约会》之巴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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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约会》之巴金版   
芦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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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约会》之巴金版 (1752 reads)      时间: 2006-9-24 周日, 上午3:28

作者:芦笛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约会》之巴金版


芦笛


高觉民痛苦地坐在卡座中,心不在焉地啜着咖啡,偶尔抬眼看看隔壁那个干部模样的50来岁的男人。两个妖艳的小姐一边一个坐在他腿上,另一个从后面抱住了他,他得意地发出淫荡的大笑。这肮脏丑恶的社会现实,人吃人的黑暗世界,使觉民心中翻卷着正义的愤怒的浪潮。啊!他是多么憎恨这黑暗腐朽的社会,多么渴望革命的暴风雨降临人世,将这看不到边的污浊荡涤一空!

觉民想起了他在家乡那个小城中秘密成立的安那其主义(芦注:anarchism,即巴枯宁、克鲁泡特金创建的社会主义流派,通译“无政府主义”,由巴金音译为“安那其主义”,巴是该主义的忠实信徒──他的笔名就是两大鼻祖之名各取一字合成的)小组的秘密会议。会议没有主席,也没有固定议程,但每个发言的人都非常严肃认真,在发言中列举了大量铁的事实,揭露了所谓“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丑恶,痛诉官僚资产阶级对工农大众的残酷压迫和无情剥削,用安那其主义的光辉理想鼓舞自己,决心投身革命改天换地。

隔壁又传来那男人淫荡无耻的大笑,觉民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只见那老头正上下其手,忙得不亦乐乎,坐在他左腿上的小姐无耻地吊住了他的脖子,发出淫荡的格格娇笑,后面那位小姐则正为老头点烟,点着了自己先吸一口,然后再塞到老头那流着哈拉子的厚嘴唇中去。

觉民厌恶地闭上了眼,耳畔又响起了同志们义愤填膺的话语,他的心愤怒得要爆炸了,他不知不觉地捏紧了拳头,只想把这万恶的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起来!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实现安那其主义,全靠我们自己!

一个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的小姐走了过来,陪着笑脸恭恭敬敬地对觉民说:

“先生,紫玫瑰小姐现在没空,别的小姐行不行?我们这儿的小姐很多,比紫玫瑰小姐漂亮风骚的多的是……”

她沉吟了一下,暧昧地笑笑:“当然,如果您要的是特殊服务,那谁也比不上她,特别是口活……”

觉民的心在痛苦地流血,小姐的每个字都如同锋利的钢刀,一把把扎进了他的心窝。啊,他是多么痛苦啊!啊,他的心在流血!啊,他痛苦得几乎要断气了!啊,他痛苦得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先生,您不舒服么?您没事吧?”耳边传来小姐关切的问候,“要不要我给您按摩按摩?我们这儿有桑拿……”

“不要!”他怒喝道,“我谁都不要,就要杜紫玫!赶快让她出来见我!”

“先生怎么知道紫玫瑰的真名?”小姐惊奇地问,“您是她的老主顾?”

“不是!我是…我是,我是她 、她哥!”

小姐立刻消失了。过了一阵,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扭着水蛇腰走了过来。觉民以为又是别的小姐,正要怒喝,却又惊呆了,呆呆望着对方,真不敢相信眼前那穿着低胸旗袍,恬不知耻地露出大半乳沟,头发烫得蓬蓬松松,浓妆艳抹,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香水味的淫荡风骚女人就是紫玫。

紫玫若无其事地走到对面坐了下来,从肩上的挎包里拿出盒万宝路,抖出一枝,叼在嘴上,娴熟地打着了火,深吸了一口,吐出了个极大的烟圈,然后再用长指甲染得血红的手把烟圈拂散。

“这么说,”她终于开口了,“你终于知道了?”

觉民铁青着脸,紧咬着牙关,咬肌在两颊上隆起,额头上绽出了青筋,只觉得怒气从老肚子深处翻卷上来,让他几乎窒息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紫玫探究地望望他,随即随随便便地说:

“知道了也好。既然来了,就住下来吧。我跟傍的大款说一声,找个好工作也倒不难。如果你怕累,也可以去吃软饭。我有个顾客就是用情人的钱来嫖的。跟他打个招呼,就算找不到美国大款包的二奶,香港大款包的总不愁……”

她又吐了口烟,用职业目光将觉民仔仔细细地从头鉴定到脚,最后满意地说:

“唔,基本效果不错,就是打扮有点土,加点职业包装肯定抢手,只是不能失去那清纯气质,那才是现在流行的卖点……”

一直在觉民心中翻卷的岩浆终于爆发出来了,他气愤得索索发抖,但还是用钢铁的意志控制住了自己,他尽可能压低声音,如同发射子弹一样,从牙缝里蹦出了一个个的字:

“你怎么能这么侮辱我,这么侮辱自己!”

话一出口,怒气就消散了,代之以撕心裂肺的痛苦。这痛苦把他的心脏撕成片片,扭曲了他的脸盘,把每一根神经纤维都用钢丝刷子刷成两爿。他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低低地嚎叫:

“紫──玫──哪!你……你怎么成了这个……这个样子!……”

紫玫有点恼了,她长长地吸了一口烟,撮起涂得血红的嘴唇,把烟对着空中笔直地喷出去,冷冷地说:

“我什么样子?觉得丢了你的脸是吧?那你又何必来找我?”

“你怎么、怎么能出卖……”觉民噎住了,这难听话在他自己已在流血的心脏上又锋利地划了一刀。他抬眼看看紫玫,见对方仍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怒火又在心头升起,一狠心就补足了那句话,“…出卖、出卖肉体!”

紫玫不但毫不着恼,反倒嘻开樱唇:

“嘻嘻,莫非你进这道门前,不知道我干哪行?得了吧,觉民,何必呢?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年头谁管你干哪行,只看你挣的多少。出卖肉体又怎么样?这也不是想卖就卖得出去的。跟你说吧,干我们这行竞争比哪行都激烈,大学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有的是,那又怎么样?不见得也就多长了个B!人家的素质总比你高吧?怎么就没你清高?”

她停下来,把还剩大半截的烟在烟灰碟里揿灭了,看看觉民那痛苦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同情,轻声细语地温柔劝道:

“觉民,我看你是太累了,好好放松休息休息吧,去洗个桑拿,我来侍候你。你呀,我看全是那小城给害的!那小地方太保守,太闭塞,尽养出一群不知道与时俱进的僵化脑袋老恐龙,出土文物!实话跟你说,我就是因为知道那鬼地方,才没告诉你真情。如果你在这大城市,我又何必瞒你?人家大地方的人如今谁还有这些陈腐观念?谁不觉得干这行的也是白领丽人,高尚职业?”

觉民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

“你、你…你无耻!你连起码的羞耻心都丧失了!你出卖的不但是肉体,还是灵魂!”

紫玫这下真的生气了:

“哼哼,我出卖灵魂?那你好像也干净不到哪儿去吧?这卖来的钱上哪儿去了?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哪?你根本就是个吃软饭的!待业这么多年,没我寄回去的钱,你怎么活下来?你有什么一技之长?不就是只知道偷偷弄个小组开会发言,在网上变着名字写点一钱不值的烂文章么?你这身上穿的,哪一件不是用我的钱买的?”

她低头看看觉民脚旁的旅行包,嘿嘿笑出声来:

“‘南方航空公司’,原来你还是坐飞机来的哪?真阔气!你买机票时,怎么就不觉得难受呢?这就是你的羞耻感?你连吃软饭的都不如!起码人家还提供性服务不是?你为我提供了什么?就这讨债人的酸菜脸子?”

觉民轰的一声爆炸了,他从卡座上跳起来,扬起了拳头。站在墙边的两名保安早就注意到他俩的争吵了,此时便冲了上来,意欲制住他。紫玫摆摆手:

“两位大哥误会了,他不是客人,是我哥。兄妹谈点家务事,吵起来是常有的事。谢谢两位费心,不过不必管我们了。”

那俩保安狐疑地打量了觉民一番,退了下去,但毕竟还是不放心,站在大厅一角监视着这边的动静。

觉民的拳头一直冻结在空中,此时觉得十分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紫玫站起来走过去,把他的手臂轻轻地按下来,柔声道:

“哥,别生我的气了,也别再跟自己过不去,还是要换换脑筋,跟上时代啊。这么多年没见面,我还是挺想你的。有时觉得很对不起你。只怪当初咱们太土,害得你至今还是个童男子。这说起来就是我唯一的遗憾:如果我当初把处女宝给了你,你也就不会把这种破事看得比天还大了。其实,要活在这世上,不卖是不行的,当官的出卖灵魂,知识分子出卖脑袋,工人农民出卖劳动力,小姐出卖肉体,不都是身体的一部分么?这就是商品经济,人人平等,凭什么非要分个高低贵贱?你怎么越钻研洋理论就越土气,越跟不上时代?”

觉民心里乱糟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紫玫更加温柔地笑笑,接着说:

“我知道你一时半刻也听不进去,思想转变总要有个过程。这么办吧,我现在还有客人,你先去附近找个旅馆住下来。我下班后再去找你,咱们好好谈谈,啊?”

也不等觉民回答,她就对着远处的保安扬了扬手,那俩立刻就过来了。紫玫甜笑着跟他们说道:

“不好意思又麻烦两位大哥。我哥今天刚来,人生地不熟,请哪位帮他在门口打个车,拉到金龙酒店去,成吗?”

那俩保安嗯了一声,紫玫便走到原来的座位那儿去,拎起放在座位上的挎包来,掏出一卷钞票来,走过去向保安各塞了20元,一边连称“不好意思”,随即弯腰下去,打开觉民脚旁的旅行包,把剩下的钱全塞了进去,这才立起身来,向仍然僵立着的觉民温柔地笑笑,轻声说:

“哥,就这样吧,到了金龙酒店,你只须告诉他们你是我哥就行了,我马上就跟他们打电话,请他们安排住宿,明天我再去看你。你远来辛苦,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没等觉民回答,她就轻盈地转过身去,娉娉婷婷地走了,边走边从挎包里掏出手机来打电话。觉民呆呆地看着,等到紫玫消失在一道门里,他才清醒过来,撕心裂肺地喊出:

“紫妹!”

【完】

【说明】

对不住诸位,题目名不副实了,这不是什么巴金版,顶多只能算1/10的巴金版。高手模仿低手,委实是天下第一难事。

拿摩温:老巴那些无病呻吟:“阿!我怎么怎么痛苦阿!”弄一两次犹可,来回重复自己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无法坚持下去。

拿摩吐:早在旧作中说过了,驱使老巴写作的所有苦闷,不过是睡不到心上人的性苦闷。他笔下的那个黑暗社会比起今天的中国来简直是光明天堂。

拿摩死蕊:老巴毫无才气,不但其“小说”毫无深刻的戏剧冲突,对人性毫无开拓,无丝毫美学价值,而且毫无语言功力和国学修养,行文枯涩单调如同牛皮纸。

因此,要老芦这种大菜籽去模仿这种连文学愤青的水平都没有的“作家”,根本就没有实作可能,盖我的审美高度必然要迫使我构思出老巴再活1万年也想不出的情节来,以极短篇幅,将社会现实与人性的冲突,高度浓缩在一个非常有代表性的戏剧情节中。低于这种水平的东西我实在拿不出手,于是便绝对不可能写出巴金那种劣等下三滥写匠粗制滥造的扔货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模仿巴金比模仿古龙难多了。老古再不成材,也足以作巴金的师祖了。

作者:芦笛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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