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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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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六十一)   
东京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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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六十一) (849 reads)      时间: 2006-3-29 周三, 下午12:12

作者:东京博士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这一晚,聪美在我臂弯里睡得很香,也很安静。直到快9点了,我一切都梳洗完毕了,她依然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其间我已经提醒了好多次,我知道聪美也是长期疲劳忙碌,以至于在不得不动手拉她时,她却回答我:“我们不去白玫瑰了吧,我自己能吹头发的啊。”在世田谷的日子里,聪美是个从来不睡懒觉的女孩。

“吹不吹头发是小事,来上海了,就要去各处走走体验一下上海的情调嘛。”正说着,房间的电话响了起来,原来燕燕和大姐已经到了宾馆楼下,聪美这才不得不急急忙忙跑到了浴室去,只听到里面乒乒乓乓的,又是东西的碰撞声,又是哗哗的流水声,我真担心她是不是还睡眼惺忪地会不会撞坏了镜子之类的,她却反锁了门。

聪美就是聪美,不到10分钟,已经全部忙完,临到门口还问我:“还回来的,对吗?”我看她的打扮就知道她是在确认能不能再换一套衣服,因为此刻的她穿的是一件有精致手绣的连衣短裙。

“当然,晚上吃饭,我们总不见得在外面流浪一天啊,再说奥多桑他们也吃不消,逛完城隍庙让奥多桑他们下午早点回来先休息一下,所以叫你快起来,不然一天的计划全都乱了。”

“哎,出来度假你都安排得像工作日程表似的,我情愿不要日程表,走到哪算哪的旅行。今天算了,以后我可不依你的,要听我的,走吧,大姐在下面大概都等急了。”聪美说着,抓起一件针织披肩便拉着我出了门,其实她也是个急性子,而且依然是我眼中那个丝毫没变的风风火火的青春聪美,我也不希望她因为我而改变什么。

奥多桑和奥加桑也已经在下面了,他们对花园饭店内的日本料理赞不绝口,原来他们刚在宾馆内的日式餐厅《山里日》吃完早餐,大姐说:“还不到9点30分,你快带聪美去吃点什么吧。”

我在日本本来就对早餐抱着可吃可不吃的态度,处于例行公事,通常最低限度喝点牛奶或咖啡,到了国内,真正期待的虽然不一定非要是大饼油条豆浆的乡情,但至少想一饱口福的是上海的粢饭小馄饨或者生煎包子,而决不是高级宾馆内的那种贵族洋餐,但是为了聪美,我还是迅速带她去了餐厅,我们本来就是带早餐的。

果然,聪美对这里的早餐很感兴趣,其实这种宾馆常见的自助餐,感觉跟我们一起去巴黎和米兰时差不多,我只是象征性地陪陪她而已,看她第二次离开座位,我不由得提醒她:“中午在城隍庙吃小笼包子,你可别说吃不下哦,银座600日元只有4个,还不够我塞牙缝的,我们可只去一次城隍庙。”

“又用你的计划来吓唬我了,放心,你的小笼包子我能吃呢。”大概是新鲜感,聪美的食欲让我觉得从昨晚开始就不同于在家里。9点30分一过,我们准时离开了花园饭店,我带着聪美和燕燕去白玫瑰美发厅,大姐带着奥多桑他们沿着淮海路朝东而去,约定12点准手机联系。

星期六早上的白玫瑰,刚开店女客就不少,聪美说与其等待,干脆让我也整理一下头发,说实话我对别人梳理的发型从未满意过,我再三说明并非为了省钱,我还是自己整理最好,也最适合自己。她们俩都立刻各就各位,我对美容师简单说了要求正准备离开,对方却让我一直伴随在边上替他们翻译,美容师直夸聪美的发质好,我心想她才23岁,那是理所当然的,再说聪美也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性格,吃得香睡得着,不过到了上海有点“作”,或许是特殊的时期特殊的性格异变吧,也只能尽量顺着她。

白玫瑰的设备与通常日本的美容院类似,所有的工序都无需你离开座位,不像大多数国内的一些理发店,从剪头发,洗头,烫发,再洗头,吹风,把客人像生产零部件那样的流水线上踢来踢去,甚至还有让客人自己看钟表记住烘头发时间的,至于为客人服务时与其他店员吹牛聊天,甚至吵架的都有,这种情景2000年的上海已经稀少,当然并非所有的美发厅能达到更高的水准,似乎也不仅仅是设备是否先进的问题。

聪美有过一次华安美发厅的经验,因此自然会把白玫瑰与华安作比较,按理说华安在上海滩的美发档次中绝不比白玫瑰差,我个人的评分也是不分伯仲,只是嗜好淮海路超过南京路,但是华安有了一次美容师自吹自擂自己在新加坡香港获得过某某证书,然后极力推荐聪美做纹唇,这个小插曲本身并么有让我非常不愉快,但赤裸裸的兜售生意的气息令人生厌,按照日语的说法是“空気が読めない(拎不清)”,当然我知道他们也都是搞的个人承包制,资本主义的生意经让上海人的服务周到了很多,却似乎只学会了表面,有时候表面都令人有些尴尬不已。

替聪美做头发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手艺很不错,嘴也异常热闹,虽然搜肠刮肚会说几句捣浆糊的日语,不过他的蹩脚英语词汇倒是不少,还能跟聪美断断续续交谈,还问我:“你太太是时装模特?”

我觉得这小伙子整天在这种地方,看人眼光应该不错的,是不是故意试探我这么说的便不得而知,聪美身高恰好1米60,这能当模特儿吗?或许国人以为日本人都是矮冬瓜,那也不过是陈旧的信息,现在的日本年轻人平均身高从数据上看并不比中国人明显矮,1米60的身高在日本当然也就当不了时装模特儿的。

大概猜到了我的疑惑,理发师手上剪子不停,嘴里自言自语地说:“噢,我是看她的打扮,要是再高5公分,加上高跟鞋的话,当时装模特儿肯定没问题。”

“你算说对了一半,把模特儿去掉就对了。”我调侃道。

这回轮到小伙子糊涂了:“什么意思?我都听不懂你说的高级上海话了。”

“哈哈,她要是再高5公分,再穿上高跟鞋,那不把我踩在脚底下了啊?我是说她是搞与时装有关的,但不是模特儿。”我指出了那个小伙子奉承聪美,却忘记了拔高聪美等于在降低我的身高。

这下子小伙子明白了我的话,开始得意起来:“噢,怪不得,我还是眼力不错的吧?先生和太太大概都是在日本搞时装的吧?你们进来我一眼就看出了,国外的人,气质就是不一样。我们这里经常有欧美搞时装的人来做头发的,有的是定期来叫我做的。”

我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要说时装我根本不懂,但是,的确我为聪美花了很多的心血,那也是我只有对聪美才有的独特的爱的表达方式,虽然我并不去意识这些,事实就是如此,我问:“噢,你在这里做了好多年了?”

“2年左右吧,以前我是老沪江。”

“噢,怪不得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我以前陪女友去过沪江,好像有一次就是你做的。”

“有可能,我是专门做女发的,常客也不少,如果你们是散客,我就记不得了。”小伙子已经完成了头发的整修,收起剪子,然后在聪美背后举起镜子让聪美看发型,聪美看着我。

我告诉聪美,我认识这个人,他剪得很不错的,聪美点头向他道谢,却被制止说不要动,我心里偷笑,点头哈腰是日本人待人接物的条件反射,聪美也不例外。然后小伙子让我远离一些,开始打扫聪美肩头的头发,换上新的披肩和干净毛巾,并问我:“你们从东京来的?现在日本好赚钱吗?”

“这个怎么说呢?不知道你指的是怎么赚钱?”

“比如,搞美容美发这一行的。”

“店铺很多的,但是上档子的地方地价贵,要打出名气也不容易,当然日本年轻人很多都把职业美容师,时装设计,漫画家当作理想的职业,上海也有这种倾向吧,不过我觉得也不容易,干任何一行要出人头地,不是一般的干都必须付出超过常人的努力,美容我不懂,就说漫画吧,日本漫画普及率世界闻名的,所以大多数人从小都能很不错的画两下,你要挤着当漫画家或者搞CG也不是件简单事。”

“先生侬讲得有道理,看侬也不是经商搞贸易的,知识分子吧,大学里的?太太是日本人,那么不回来了,在日本定居了吧?也是,人家啥都比阿拉强,国民整体素质高,做事循规蹈矩的,有空回来,两边走走也不错,上海有上海的味道。就是秩序太差,一下子也改不了,我好多年前也差点去日本闯闯的。”小伙子这番话给我的是典型的上海人的思想

聪美被仰面朝天安排在座位上开始洗头,为了防止水滴溅在脸上,按照他们的操作规矩还特意用一块白毛巾盖在脸上,我突然觉得好惊险,没有带奥多桑他们来这里,在日本脸上盖白布是葬仪时才能看到的,虽然我不迷信,却觉得这种动作实在不雅观,为何不能像日本的美容店那样头朝下洗呢?在我的记忆中,以前的大众理发店也没有仰面洗发的,只有自己学龄前的儿童时代有过被大人按住仰面朝天洗头发的记忆。

1小时40分钟,整套工序完成,聪美的头发又多又密,自然吹风的时间大于燕燕,两个人都旧貌换新颜,还重新化了装,变得楚楚动人起来,上海人的“噱头噱头,噱在头上”真可谓不朽的经典名言,她们在全身镜前看了看自己都觉得很满意,我开玩笑地对燕燕说:“回去后卖力点打工,把钱还给我哦。”

“我叫你舅舅的,剪头发的钱还计较,真小气,你有了女儿我以后请客她好了。”整个店内的人都看着我们,我觉得有点尴尬,也是与日本的商店不同的空气,这令我赶快催促她们结束这里继续做客人的身份。

出了店,聪美连连夸奖说:“这次做的头发好自然哦,我喜欢白玫瑰,那个理发师这么年轻,技术很不错的,洗头也洗得很舒服的,上次的华安太僵硬了,你看,”说着,聪美捋起发梢,她的头发吹风飘逸,静止下来却又很自然地体现了精致完美的造型,我估计这次纯粹是技术含量的体现,没有使用那些定型水,至少不是那种Hard型的定型水。

燕燕在日本烫过直发,所以修发吹发的难度远远低于聪美的大波浪卷发,聪美问我怎么会认识那个理发师的,我知道她的言下之意有可能很在意我是不是带她来上海的地方都曾经带爱米莉去过,女人在这方面是极为敏感的,而且通常嘴上不说,当作没事,心里却一直挥之不去,始终耿耿于怀,包括并非事实的猜想,通常也没必要去多解释,那样反而弄巧成拙,不过这次我坦白地告诉聪美,我曾经陪以前的女友去过沪江,那也是淮海路上一家有名的美发厅,当时就是今天的理发师接待的,那时我记得还说他也准备去日本,正在日语夜校学习。

燕燕多嘴多舌起来,不过说点我的过去我并不介意,也能让聪美消除些不必要的猜疑:“舅舅以前的女朋友也是中国人,现在还在日本哦,不过,聪美你别多心,他们早就清算了,现在也各自不知道在哪里的,这个我可以完全站在聪美一边的哦,再说你们都结婚了,再计较对方的过去可不好,倒不是我摆老资格,聪美你说呢?”

聪美大概被燕燕说的一下子感觉到自己有点太过分了,毕竟有第三者的场合,女人即使心存醋意,面子依然是第一位的,于是聪美漫不经心地说:“过去的女朋友我才不计较呢,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嘛,可惜我没有这种朋友。”

我差点想开阿托里埃的话题的玩笑,但终于忍住了,觉得男人不该跟女人一般计较,而且那样的玩笑到头来也是作践自己,更何况聪美的身心状态最近不是很稳定,嘴上吃点亏也就暂时认了。男人谈恋爱,失败越多勋章也越多,如此理解,才能像个男人样地继续走下去,更何况我并不是个失败者,仅仅是有过些不幸,那也是暂时的,对于现在的聪美,我只能站在她的立场去理解她。

我们与大姐再次合流,分乘两辆出租到达城隍庙时12点刚过,大姐说我不太吃早饭,建议大家先去吃午饭,然后逛街正好帮助消化,众人一致赞成。按照原定计划我们到达了豫园附近的南翔小笼包子店。

时值9月底的蟹季,大概为蟹粉小笼慕名而来的全国各地游客达到了一年之际在于此的地步了,楼下已经人声鼎沸,客座饱满,记得带爱米莉来这里时我们在2楼雅座时我还与服务员交涉过不需要套餐搭配的事。

只有2楼尚有空座,大姐领头,我们还是上了2楼,入座后,奥加桑对服务员小姐的衣着和一大排雕花窗户颇感兴趣,窗外是豫园前的九曲桥,远处有城隍庙五香豆商店,宁波芝麻汤圆点等等老字号店铺,在我一一说明时,奥多桑已经连连摆手:“都是吃的东西,看来我们下次来上海起码要准备一个月时间,还要带足大正汉方的肠胃药了。”

“好啊,奥多桑下次来,不要再去住宾馆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就住在我们家好了,住在宾馆像外人一样的。”大姐热情地邀请奥多桑,还说:“奥加桑还让我再次去日本,到她的和服店去学学呢,正好聪美也让我去她的店看看,这么大的压力,看来我在上海还不能像现在这样小打小闹,游击队要改为正规军了呢。不过,这次是我弟弟和聪美新婚之旅,我也不勉强你们住宾馆的事,要是下次再来,可别再住宾馆了,否则我去日本也不能住在你们家了啊。”

“大姐真有趣,好,下次我们一定去家里打扰你们了,我还要跟你好好学做菜呢,你们家的人个个都能做我的料理老师的。”奥加桑第一个答应了下来。

大家正热闹地交谈着,唯有聪美不说话,站在窗口看着远处的九曲桥和茶楼,喃喃地说着:“爱米莉。。。。”众人都惊讶地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知道聪美一定认出了这里,爱米莉曾经在这个窗户边拍过好几张照片,这里也是我无限惋惜和留恋,又有过美好回忆的地方,因为与爱米莉的那场生死恋,原宿,日本桥,世田谷,上海,这些地名都将成了我永生难忘的场所。

扎着红头绳发结,身穿紧身红旗袍的服务员上楼来为我们斟茶,问我们:“你们几位吃什么啊?”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3月29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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