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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原创]魂断日本桥(七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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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原创]魂断日本桥(七十八)   
东京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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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2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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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原创]魂断日本桥(七十八) (609 reads)      时间: 2005-12-22 周四, 下午3:49

作者:东京博士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爱米莉穿着一件下摆很大的长裙子随我下楼,到了客厅,奥多桑与一个40岁左右的男人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打量了一下,跟我差不多身高,头很大,身材很结实,所以看上去似乎比我矮了些,整个身体重心偏低,带着黑色的宽边眼镜,一看就是日本的知识分子中那种热爱烟酒的类型,烟缸内搁着半支尚未完全熄灭的香烟。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奥多桑说话了,爱米莉才把一直挽着我的手松开,我觉得爱米莉有时经常是故意保持那样的亲热举动,奥多桑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深度,其实根本没有必要那样。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高桑,很厉害的哦,在日本获得过2项专利发明,不过你们这代人真是人才济济,不像我们年轻时都是替日本埋头死命干的家伙。”奥多桑倒也没瞎吹,不过这种介绍我不是很喜欢。

那个男人迎上前来跟我主动握手:“噢,久仰久仰,请多多关照。”。

接过他的名片,我一看:“日本税务协会会员,谷口税理事务所理事长,公认税理士谷口宗太郎”

“抱歉,我没带名片,我姓高,请多多关照。”我的旧名片不能用,新名片还没有拿到。日本人的他穿着洋装,中国人的我倒穿着和服,我才明白爱米莉为了体现我是世田谷的主人,对方是客人的用意。

我们一起坐下后,谷口先开口了:“高桑真是一点都看不出,说的日语和样子都跟日本人一模一样啊。”

我听着不是很舒服,尤其是还穿着和服,自己都觉得滑稽做作,心里有点责怪爱米莉,但我知道爱米莉的用意还不仅仅是针对谷口,还针对奥多桑以及今晚的所有人,我外表依然客套着:“哪里哪里,我的日语还不太行,很多东西还不懂,请多多指教。”

“高桑真的是出生在上海的吗?”

“是的,一直到大学毕业没有离开过上海。”

奥多桑插话了:“我去看看奥加桑今晚准备得怎么样了,你们好好谈谈。高桑你们同龄人肯定比跟我老头子有很多谈得拢的话题的。”

“侬好,侬好,吾是什本宁。”突然,谷口说了一句极为标准的上海话。

“啊?谷口桑会说上海话?”我异常惊讶,我猜想他一定去过上海了,那也不奇怪,1999年的上海,日本人常驻的就超过5万,旅游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年年增加的东京到上海的航班就说明了民间交流之盛。

“哈哈哈”谷口很爽朗的大笑,看来他在爱米莉家比我还要随便,毫无拘束。

坐在我身边的爱米莉说话了:“谷口桑,请喝茶。”然后对我说:“谷口桑的妻子是以前的中国留学生呢。”

我没听明白:“您妻子留学中国的?”

谷口又说了句上海话:“勿搭界个。”下面的话比较复杂,我估计他的上海话卖弄得山穷水尽了,所以才改说日语:“我妻子是中国人,是高桑的老乡啊,哈哈,你马上可以见到老乡了,今天事务所里很忙,我先走一步,她忙完了就会来的。”

谷口的话给我又惊又喜,这个世界这么小?谷口居然也是一对中日夫妻,而且看来他们很美满的,我一下子觉得爱米莉的喜欢我,会不会与谷口家庭成功的国际婚姻有关。

谷口很健谈,根据他的介绍,我知道他现在住在千叶县的成田市,离开成田国际机场很近,那里有好几所大学,他妻子就是当年那里的大学院在读的研究生,谷口经常活跃在各种地区的社会活动中,结识了各国留学生,当然这里面有很多是中国留学生。

“我接触的中国留学生都很优秀,有的在读硕士,有的读博士,不过日语可能比高桑差点,高桑在中国是专门学日语的?”

“不,我来日本才慢慢学会的,我来了10年了,所以是习惯了,倒不是学会的。我没有那么好的条件一直在学校里学。”

“噢,听奥多桑说高桑很不容易的,也很有成就的,爱米莉这回算是找对人了,哈哈。”谷口话里藏话的,我都能听懂,他看了一眼爱米莉的左手,显然他也注意到了那个戒指,更清楚作为一个客人,我居然在爱米莉家现在的这身打扮,我觉得自己像被爱米莉操纵的一具木偶,浑身的不自在,虽然谷口的性格很健谈也很随意的。

“谷口桑的上海话说的真不错。”我夸奖道。

“阿拉是上海宁啊”别看他大头大脑的,他的脑子反应和接口都很快,看来的确是我的对手。

“经常跟您妻子一起去上海吗?”

“是啊,每年10月份必去的,去吃上海大闸蟹,哈哈哈。听说高桑最近也带爱米莉刚去过上海?可惜现在大闸蟹不是季节。”

爱米莉兴奋地说:“爱米莉吃到上海的醉虾了啊,上海东西太多,爱米莉每天都来不及吃呢。下次我们跟谷口桑一起去上海玩吧,还有奥多桑奥加桑,带我们去嫂子的娘家热闹热闹才好呢。”她跟谷口说话时毫不顾及,完全是小妹妹跟大哥哥说话的神态。

“好啊,你们早点告诉我,这次就可以去的嘛,她们家刚搬了新家,现在地方很大的,我去上海现在都不用再住宾馆了,就是每天在他们家,吃得吃不消,回来体重又上去了,看看,这肚子跟高桑不能比的。”说着他拍了拍自己肚子,这是我看见他唯一的一次不太文雅的举止,不过我们的谈话气氛很轻松。

爱米莉口无遮拦的说:“谷口桑都是2个孩子的爸爸了,怎么能跟我们高桑比呢,谷口桑是事业家庭两全齐美,春风得意,所以才心宽体胖了呢,下次可以跟奥多桑去打高尔夫了。嫂子是上海人,又是那么会做菜,还帮您做办公事务,谷口桑美死了。”

“还说我呢,爱米莉不也是后来居上,高桑也是上海人啊,听说做菜也没话说的了,哈哈哈。”

奥多桑进来了,“爱米莉,谷口桑的夫人到了,外面打电话来,说车库已经停了3辆,去把她领到后面吧。”

爱米莉按了按我手起身:“爱米莉去去就来。”说着一阵风似的出去了,她的长裙子拖着,没看到她脚步移动就消失了踪影。

奥多桑坐在我们对面的沙发上说:“高桑,怎么样,谷口君是个很有趣的家伙吧?他说的上海话还听得懂吗?”奥多桑称我“桑”,称呼谷口为“君”。“桑”是通常的日语敬称后缀,“君”是长辈对晚辈很随便的称呼,谷口与我同年,奥多桑的这种称呼区别,我能感觉到其中微妙的距离感,而这种距离感并非我们之间单方面能够消除的。

“嗯,谷口桑的发音真的很标准的,真了不起。”我夸奖道。

“我是学法律的,高桑是学什么的?”谷口问我的专业。

“噢,我是学计算机软件的,不过到了日本以后学了不少硬件,现在是不软不硬的四不象。”

“噢,中国人学软件的人好像很多的,特别是来日本的。高桑谦虚了,是软硬都行的吧,听奥多桑说还自己搞市场,经营公司什么的。看来高桑眼光不错,我虽然不懂计算机,但我知道中国软件人才很多,其实在日本还是需要多面手,单纯的软件发展空间就比较窄了,尤其是35岁以后。”

“来了,来了”爱米莉拉着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进了客厅,从打扮上几乎看不出是中国人。我看人第一看头发,大部分来日本2,3年之内的人我基本上可以从头发上看出中国人和日本人的区别,尤其是女性,那种每星期去美容室整理过的,每天洗头发,出门前又精心打扮梳理过的,与舍不得花钱找便宜的小店剪剪短,甚至不知道是没有条件每天洗头发,还是整天忙于打工上学没时间整理头发,走出来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噢,你好。”她说的是日语,看来有日本人的场合尽量避免说别人不懂的私语,在这一点上我们的常识是相同的,再从有两个孩子的妈妈上推测,来日本的时间肯定不短,这些常识早就该养成了的。

“你好,我叫高安。”我也用日语作自我介绍,不过为了让她知道我的名字,我用中文解释了自己的汉字。她也告诉我叫陈静,很好记的名字,不过现在叫谷口静子,结婚后按照日本习惯从夫姓,并同时在名字后加了一个体现日本女性的“子”。

陈静像她的名字那样,做母亲的人,性格已经很平静了,大概他们说好的什么,跟我打完招呼后,陈静立刻去厨房了。我有点疑惑不解,谷口说:“她不是客人,是爱米莉家不定期的中国料理老师,今天奥多桑让她掌厨,给高桑做几个家乡菜,显显家丑。哈哈哈。”

客厅内的气氛被谷口搞得异常活跃,我也不由得说:“原来奥多桑早就接触中国文化了啊,他们是客人,应该我去厨房才对啊。”我觉得我不能输给谷口他们,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拿出世田谷的主人姿态。

奥多桑也很幽默,一语双关地说:“本来就是应该你替我去招待他们的,不过今天就算了,爱米莉,高桑没事了吧?”我知道奥多桑是在问我健康状况的事。

“嗯,刚才量过了,好像没事了。”爱米莉说完,手心对着我手心摸了一下。

“高桑怎么了?”谷口看在眼里,看来他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日本人里面似乎这种性格的人并不多,或许是受了他的上海妻子的影响。

我说:“噢,昨晚有点热度,不过今天已经完全好了。谷口桑来了,更是精神一振,可以陪大家一起干一杯。”

“对,对,对,没事,干一杯,热乎乎的,马上就好。”谷口也这么说。

爱米莉不依了:“别胡闹,你们喝酒,高桑今天还是喝饮料吧。下次再喝酒。”

“哎呀,高桑,你现在就被管住了,不自由啊,跟我一样,快同病相怜了,我们家那个,上海女人可厉害了。。。”谷口还没说完,自己先刹车了,因为我们都抬头看到陈静正笑着站在客厅门口,谷口也在笑,不过笑得比较难看。

“这家伙,我不在,就又说我坏话了,是不是?没我管着你,你能有这么活蹦乱跳的?有本事今晚自己把车开回家,我还想难的陪我们老乡喝一杯呢。”陈静的嘴厉害,虽然说的是日语,那伶牙俐齿的气势,爱米莉可就根本不能比了,到底是骨子里的中华文化,妇女能顶半边天的社会半路出家的,谷口静子的前半生到底是陈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爱米莉肯定不会这么说我的。

反正他们都听不懂中国话,我用上海话问她:“你原来叫什么?陈冲?”我看她说话太冲了点,故意把陈静误说成陈冲,让她错当一回昔日的电影明星抖擞一下,不过她一时没有感觉出来,用上海话纠正了我。

我渐渐看出谷口他们虽然与爱米莉家很随便,但是谷口与爱米莉之间丝毫不存在那种暧昧关系,好像我由衷的安心了不少,说话也因为他们的存在变得轻松愉快,忘记了我自己对世田谷的一道道心理防线。

佣人大概干完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走了,我们6人聚集在餐厅,所有的菜都是陈静在厨房内现炒,桌上已经摆好了4个冷盘,完全是中国式的样子,其中一个是皮蛋,上面还有香菜,我知道爱米莉不仅畏惧皮蛋,香菜更是不能接近。

“爱米莉这么好的东西居然不吃?”谷口一大口吃着蘸了酱油的香菜,鼓鼓的嘴蠕动着,像老牛吃草。

“看伊付样子,吃相难看伐?”陈冲,不,陈静小声用上海话对我说。

“吃相吃相,只要吃了香,管那么多干嘛呢。”我替谷口打圆场。

谷口其实听不懂我们的上海话,但似乎有点感觉我们在说他,也可能早就大致从自己妻子的表情上习惯了什么场合她在说什么了,自嘲地说:“在自己家里,就是这么吃的,又不是外面,奥多桑家就像我自己家一样,呵呵。没事。”

奥多桑看了看我:“高桑,听见了没有。吃什么自己动手,我们家其实不讲究的。”说着,把自己的小碟子递给爱米莉,爱米莉替奥多桑夹了自己跟前的蔬菜色拉。

大家碰杯后,陈静去厨房开始炒菜了,我觉得今晚跟上海过年吃饭似的,冷盆后面是热炒,热炒后面该不会再来个全鸡全鸭,外带一个红烧蹄膀吧?那要把日本人吓晕的,一辈子都没有在餐桌上见过鸡头鸭头对他们睁眼微笑的日本人多得是,不过我知道谷口绝对什么都敢吃,连蜗牛猴脑都不在话下。

爱米莉真的不让我沾酒,只给我冰镇乌龙茶,看别人喝酒自己不能喝还真难受。

“高桑,请教一个问题。”谷口胃口很好,吃了一通,开始进入剧场休息状态,打开了话题:“中国人为什么不太守约?”

我觉得他的提问很直率,确实是个问题,但这样的场面,对于不太了解中国的奥多桑他们,这样的提问太具有攻击性了,但既然他妻子也是个日本通的中国人,我也就不回避了:“任何社会都有不讲信誉的人,不过我承认对于现在极其不稳定的体制转换中的中国来说,这个问题尤其严重,中国国内媒体和舆论也经常呼吁重视诚信,可见中国人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谷口桑能不能具体说说,怎么会突然提这个的吗?”

“噢,是这样的,不是我要故意说中国的坏话,我老婆最了解我了,其实我非常喜欢中国,这一点跟奥多桑不同,我经常跟奥多桑争论这些问题,我跟很多中国人交往,他们都很优秀,都算是中国的精英,有的是公派来留学的,有的是自费留学的,当然我老婆也很优秀,否则我们不会结婚的吧,呵呵。”他没忘记拍自己中国妻子的马屁,否则估计回家吃不了兜着走,他把一块皮蛋夹在嘴里,很快就咽了下去。

“我就说一个上星期天的例子吧,我志愿组织了我们地区的一次国际交流活动,带20多个留学生去远足野餐,我老婆早上5点就起来替我们做了所有人中午的盒饭,可是到了集合地点,9点多了,才来了14个人,缺席的除了一个泰国留学生提前1小时打我手机说突然有事不能来了,其他缺席的居然都是中国人,而且一个都没联系我,我就不明白,既然报名了,我是组织者,当然要负责整个活动顺利进行,有事情突然不能参加或许的确有很多的理由,但是至少应该事先联系一下吧?中国人好像不把别人当回事似的,要知道他们都是硕士博士教育水准的人,不可理解啊。”

“是啊,”我也只能说:“现在的中国年轻人,我也不是很搞得懂,独生子女的一代大多很自私,成长环境造成的吧,不过真要那样,私生活不守信用的人,在社会上也肯定没有人会承认他,在日本,公司还会怀疑其人格呢。”

“不愧是高桑,理解透彻,日本社会的确是这样的,我这么说,我老婆还不满意,跟我争论呢。其实,我这么说都是为了中国人好,别人才懒得说呢。事后也有几个人向我道歉的,其实事情很小,大不了我们浪费了几个盒饭而已,问他们什么理由,无非是星期天打工请不出假了,有的说睡觉睡过了头,真拿他们没办法。很轻描淡写的。”谷口连连摇头,的确他说的还是小事,我在日本吃过同胞不守信用,过河拆桥的事比他的损害大多了,不过这种场合我不想跟他一起同仇敌忾批判自己国家的人。

陈静烧完最后一个热菜也坐了上来,谷口给她斟满脾酒:“辛苦辛苦,拍拍马屁,不然,,,,,”

“你算说完了?跟人家初次见面的,就这么胡言乱语的,我不喝。”她把酒杯递还给自己丈夫。

“嘿,高桑,看见了吧,我说呢,她生气了。”谷口自打圆场,但是并没有找到突破口。

陈静瞪了他一眼:“谁生气了?你也喝我也喝,回家谁开车?”她的口气,典型的上海女人对老公的态度,让我想起了上海的大姐和姐夫,不过说归说,上海女人其实很疼爱老公的,就是人前处理与日本女人不同,喜欢扎台型,这个我看我大姐就足够了。

我拿过那杯啤酒:“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喝吧。”

奥加桑担心地说:“高桑,不要勉强啊。”

“嗯,我知道,今天谷口桑,还有老乡也在,怎么能不喝一杯呢。你们回家从这里到成田可不近呢,要2小时吧?孩子多大了?”我问道。

“会走路了,双胞胎小子。”陈静告诉我:“今天他妈看着呢,没事的。平时我们都上班,习惯了。”

“噢,住的很近的?”我知道谷口是自己买的房子。

谷口说:“不太近,路上1小时不到吧。爱米莉,成田不错的哦,绿化好,地价便宜,离开机场又近,去上海方便哦,跟跑一趟九州差不多方便。”

陈静看了他一眼:“再好也没有爱米莉家的世田谷好。”说着她又对我用上海话说:“高桑,侬福气好哦,爱米莉是大女儿,他们又没有儿子的哦。”说完对我眨眨眼睛,我还真怕这个动作引起爱米莉误解会吃醋呢。

我没理她,严格地说不大敢再跟她多说话。上海女人势利的很多,小算盘打得飞快,初次认识的人,更是吃不准,我绕开话题,决定不再用上海话说两个人之间的私语:“菜烧的真不错,像在上海过年似的。”

“那我们过年都聚在这里,让高桑烧菜怎么样?要不大家一起到上海去过年怎么样?”爱米莉无忧无虑地像小孩子似的站起来提议。

“不要瞎搞,中国过年每年日子不一样的,过的是旧年,有时候1月底,有时候2月初,都是日本公司最忙碌的时候,没法请假的,日本过的是元旦年呢。”我告诉爱米莉,奥多桑他们也不知道,他们都问我中国怎么过年的。

还是陈静嘴快,从大吃大喝谈到臭不可闻的中央台的春节联欢会,再谈到大年三十的爆竹战场每年都会有人伤亡的晚报新闻,加上上海女人的眉飞色舞,爱米莉听了更吵着要去上海过年,说日本过年死气沉沉,家家闭门不出,围着“库搭子(带取暖器的小炕桌)”剥橘子,看电视,这就是全部的活动了。

这顿饭大概是我在世田谷吃的最放松的一顿,谷口和他的上海妻子都很健谈,饭后喝茶的时候,陈静告诉我她来日本8年了,学经济的,研究生毕业后本来准备在日本就职的,后来认识了谷口,就在他新开的事务所帮忙,不到半年他们就结婚了,我想那一定是爱米莉去英国留学的期间。

陈静知道谷口曾经向爱米莉求爱的事,并且爽快地都告诉我,谷口的父亲是律师,常年担任小松家的法律顾问,对小松家财产了如指掌,老谷口律师事务所开在千代田区的皇宫对面,还经办专利申请代理业务,陈静说那时她知道了我,是奥多桑来托老谷口调查过5年前我曾经在日本获得的2项技术专利,奥多桑还专门问了她很多有关上海的事。

临走,我和爱米莉送他们一直到后面的车库,陈静怕他们听到,对我说:“高桑,阿拉上海宁讲究实惠的,爱米莉家很厉害的,比谷口家不知道有钱多少倍啊,你小心处事哦,不要让她滑掉哦。不过,我看你行,有这个本事的。”

他们俩坐进车内,名不虚传,据说日本的律师医生都是开宝马的,谷口的车是崭新的宝马530,陈静放下驾驶座车窗说:“有空跟爱米莉到我家来玩啊,爱米莉认识的对吧?”

“嗯,你们买了新房子,还只去过1次呢,太远了点,不过爱米莉认识的,下次带高桑去时先给你打电话。”

我们一直送他们到大门口,目送他们的宝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小街尽头,这个上海女人也算是无数形形式式的中日婚姻中比较幸福的吧,看来经济基础的确有着不容忽视的重要作用。

“累吗?我们回家吧?”爱米莉拉了拉我衣襟,我们关上大门沿着草坪向灯火通明的那幢楼走去,身后小路的灯一个个接连熄灭,那是声控的,我停下脚步,不多久,我们站着的周围的灯一个个都从草坪上消失了,最后还剩一盏还亮着,爱米莉问我:“怎么了?”

“等它们都熄灭了再告诉爱米莉。”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静静地拉着我的手臂一动也不动,就在最后一丝光明消失,周围漆黑一片时,我捧起了爱米莉的脸,深深地吻了她,她紧紧地搂住我脖子,仰着脸几乎醉醉地倒下,空气中弥漫着她头发上的香气,是那一阵阵我最熟悉的沙枣味,像我们的爱情故事又重新开始翻开了第一页。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5年12月22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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