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纳百川

登录 | 登录并检查站内短信 | 个人设置 网站首页 |  论坛首页 |  博客 |  搜索 |  收藏夹 |  帮助 |  团队  | 注册  | RSS
主题: [原创]魂断日本桥(三十六)
回复主题   printer-friendly view    海纳百川首页 -> 寒山小径
阅读上一个主题 :: 阅读下一个主题  
作者 [原创]魂断日本桥(三十六)   
东京博士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10/01
文章: 2957

经验值: 1232


文章标题: [原创]魂断日本桥(三十六) (961 reads)      时间: 2005-11-28 周一, 下午11:23

作者:东京博士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爱米莉房间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下面打上来的,说晚饭准备得差不多了,让我们下楼吃饭。

爱米莉带我去2楼的洗手间,说是洗手间,其实外面连着一个很大的化妆间,可以看出是为了两个女儿专门特制的化妆间,他们家除了奥多桑就是娘子军,也难怪。

我们一起下楼我才看清楚,原来那个西式大客厅的后间是厨房连着餐厅的,中间用一个半开放的柜台相隔,大餐桌中间有一个金光灿灿的盖子,我估计是烤肉之类的餐桌,因为顶上有一个很大的方形罩子,估计是强制排烟用的。

桌上已经摆了5,6个大菜盘子,看样子是中国菜风格,日本人通常都是每人一份的完全分食制的。奥多桑准备开一瓶香槟,看见我们进来,指着正中的座位说:“高桑坐我对面,爱米莉陪高桑吧。”

我觉得这么大的餐厅,即使我加入都显得空荡荡的,有点冷清。聪美去法国留学,爱米莉住在外面,要是在平时,这个家的寂寞冷清可想而知。奥多桑起身出了餐厅,不一会回来后,餐厅内响起了优雅的音乐,是古典交响曲。

奥加桑还在厨房忙着,却不见佣人。我有点奇怪,我小声问爱米莉,被奥多桑听见了:“噢,她通常每天9点到下午5点,不住在这里的。”我明白了,觉得日本与中国不同,日本人即使有足够的房子,也不太愿意与佣人一起共同生活起居,他们对自己的隐私的重视远远超过了中国人的想象,更何况今天有我这样的人在,更是忌讳外人了。

“奥加桑需要我帮忙吗?”我并非客套,很中国的习惯脱口而出,但是我知道不征求意见就闯入他人厨房是相当失礼的,甚至张望厨房或擅自打开冰箱都属于极其失礼的行为。

“高桑初次来,怎么能帮忙呢,”奥加桑客气地回答我,然后说:“不知道我做的是否合口味,听爱米莉说高桑的料理够得上大饭店的厨师水准,实在令我不好意思。”

“噢,高桑怎么还会做菜啊?真是对我的不小打击啊,以后又有了被数落的新话题了。”这个奥多桑其实挺幽默的。

爱米莉插话了:“这有什么希奇,去北京的时候,一起协作的中国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夫妇,据说谁早下班谁做饭,另一个就去幼儿园领孩子,日本要是也能这样的话,女性可以更多的走上社会呢,高桑就支持我一直上班的。”

奥加桑从来都是很温和的,没想到这次说话了:“我们家爱米莉从来不做家务,不知道以后会怎么难为高桑了。”

“把我说成什么了啊,”爱米莉委屈地看着我。

“好了,好了,都坐下,奥加桑也别再忙什么了,今天一起凑起干杯。”奥多桑对她们的婆婆妈妈有点不耐烦了,我们4人端起酒杯首先干杯,奥多桑说:“为了欢迎高桑第一次见面,干杯!”我用套话回答:“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所有的菜都是中国式的,显然特别的在意我这个特殊的客人。说实话,色彩优于味道,可以看出并品味出是典型的看图说话制作的那种精美的日本料理杂志上的作品,当然味道不能算差,但没有什么特色。日本家庭妇女能作出这样,整体评分也算不低的了,奥多桑连连说“好吃,好吃”,我觉得他也比较可爱,大多数日本人,尤其是这种老头,很少当面夸奖自己老婆的。算是这个异文化家庭的特色?

“很不好意思,以后真的还要请高桑指教中国菜。”奥加桑吃的很少,几乎一直在忙着用一把银匙在替我小盘子内添菜,并一直注意我哪种菜最快吃完,让我觉得她也具有爱米莉的细心。

我乐得谦虚些:“那我以后还要跟奥加桑学做日本菜,我已经会做一些了,今后争取更上一层楼。”

奥多桑不断给我斟酒:“高桑,喝,酒量不错的嘛。”其实那不过是香槟,那点酒精成份我一人一瓶当汽水喝都根本不在话下,那不是酒量的问题,而是肚量是否容的下。

“高桑挺爱喝酒的,就是不大喝。很能节制的,就是除了酒比较暴饮暴食”爱米莉解释道,说完最后一句故意看着我,我在下面悄悄地捏她腿,警告她别乱来。

爱米莉知道我爱吃虾蟹类,把一个很大的干烧明虾夹在我盘子里,他们左右进攻风雨交加式的招待让我觉得绝对违背日本礼仪,我有点忙得招架不住,又俏俏地在桌下踢了一下爱米莉。让她放慢节奏,我有点疲劳。

我替奥多桑斟酒说道:“今天,非常荣幸地认识了奥多桑,我已经说了很多失礼的话,如果今晚喝醉了有什么失言,还请多多包涵。”

奥多桑挥挥手“哪里,高桑还那么拘束,在日本,有规矩,但是喝了酒,就没有失礼不失礼的话了。”

的确,通常求婚者被赶出来的概率是50%,我不仅初次进门没有被赶出来,还被留着喝酒吃饭,要是喝醉了躺倒,看那形势发展趋势,顺水推舟留宿一夜都不是没有可能,当然对我来说,我不可能喝醉,也不希望留宿,那样我反而不自由。把我留宿在爱米莉的闺房更是痴心妄想,尽管他们对我和爱米莉的关系是心知肚明,毕竟日本也是时代变了。

“奥加桑,我敬您一杯。”我给奥加桑斟酒时,奥加桑站起来双手恭恭敬敬地端起酒杯,我赶紧说:“奥加桑请坐,请免礼。”然后夸奖道:“奥加桑辛苦了,中国菜居然做得这么好,实在是令人钦佩。”奥加桑一再弯腰致谢。

最后我也给爱米莉斟酒,说:“感谢奥多桑,奥加桑辛苦养育了这么个好女儿,爱米莉让我学到了10年都没有学到的很多东西,”

奥多桑接过酒瓶把最后的香槟都倒在我酒杯里:“高桑过奖了,来,继续喝。奥加桑知道高桑爱吃肉,今天特意让爱米莉去买了上等的牛排,烤牛排吧,我们喝完换葡萄酒,听说高桑精通葡萄酒。”

“没问题,奥多桑一定爱喝日本酒,下次我带来,我那里有好几瓶上好的日本酒,是出差去各地买来的,今天不懂规矩,空手而来,却受到这么丰富的款待,实在是不好意思”

“啊,下次,下次吧”,奥多桑眉开眼笑,还没怎么喝就有点醉意,他拉开桌上那个盖子,原来是一个巨大的铁板,可以当场做铁板烧现吃。爱米莉打开了桌上方的脱排油烟机,从厨房拿给每人一张精致的大餐巾纸,同时替我围在胸前。

奥加桑从冰箱内拿出了一大盆鲜嫩的牛排。我经常与客户交际,日本的松阪牛,神户牛,飞禅牛也吃过不少,今晚的是日本的高级神户牛,大概是我们吃午饭的时候,他们让爱米莉开车去什么地方买回来的。

烤牛排看来奥多桑是老手了,铁板上涂上薄薄的黄油,牛排两面焦脆,里面生嫩时,刀叉迅速并用,分割为一块块恰到好处,爱米莉替我准备好调料,新鲜烤出来的牛排风味十足,配红葡萄酒,天衣无缝。记得有一次回国,我在上海的超市购买了看似非常新鲜的牛排,回家也模仿日本那种烤法,结果没有一块咬得动的,只能用高压锅做成了“回锅肉”,日本的神户牛据说也像松阪牛那样,每天给牛喝啤酒用啤酒按摩全身,使得牛肉脂肪适中红白相间,异常肥嫩,优质的日本牛肉价格贵得惊人,说是上不封顶都不算夸大其词。

牛排的美味,令我们全都无声地品味,奥多桑终于忙完,自己也吃了一份,连连称赞在美国都吃不到这么好的牛肉,的确日本的商品精品化也是我刚到日本,乃至现在都惊叹不已的,为了改良一个产品成为精品,日本人会不惜一切代价和精力,年月的积累去开发世界一流的东西。

我们整整喝完1瓶香槟3瓶葡萄酒,我一人大概就喝了1瓶多葡萄酒,爱米莉只喝了一点点香槟。奥多桑满脸通红,我喝再多都脸不改色,两人成了鲜明的对照。其实我是那种喝得醉倒都不显脸红的体质,不过今晚我也有点微微的头晕,葡萄酒也有些后劲的。

他们三人看来都没有再动刀叉的意欲的时候,我不客气直率地问:“奥加桑有米饭吗?”我再怎么喝酒,最后米饭不能不吃,

奥加桑连声说:“有,有”,

爱米莉说:“高桑很爱吃米饭的,上次早晨我还没起来,高桑就做好了米饭,好吃极了,还有那些中国酱菜,对了,高桑喜欢把开水泡在米饭里,像日本的お茶漬け(茶泡饭)。”

我惊讶万分,奥多桑脑子很清醒的,爱米莉这么说话,等于在公开我们已经同居生活了。我赶紧在桌子下又捏了捏爱米莉,她也有点醉意了,口无遮拦。

奥加桑照办,给了我一碗开水泡饭,我说什么菜都不需要,给我点酱菜即可。我推荐奥多桑和奥加桑也尝试一下这种独特的吃法,对他们来说这肯定是生平第一次,他们都说吃不下了,爱米莉执意要推销我,亲自去厨房替每人都做了一小碗泡饭酱菜,果然他们都吃的眉开眼笑。

“哦,中国文化真是博大精深,酒后吃这个泡饭不仅感觉到了健康的意义,而且很爽口的,又不给胃再添额外的负担。”奥多桑连声赞叹,其实不过是上海百姓最普通的生活习惯,而且还被有些人批评为开水泡饭是不良习惯,到了日本人这里却被捧为座上宾了。

吃完饭,奥多桑提议到和室客厅去喝茶,奥加桑可能顾虑我就坐不惯榻榻米,吃饱了更尴尬,还是提议去洋式客厅的沙发上喝红茶,爱米莉立刻赞成说:”对啊,今天喝红茶,爱米莉从英国带回来的红茶还没有开封呢,今天真是好日子,爱米莉去拿来.”说着跑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我想帮着奥加桑收拾残局,却被拦住,说什么都不让我动手,奥多桑一把拉着我说:”我们去隔壁,这里让她们收拾吧,”

我觉得有很多餐具:“我帮奥加桑洗碗吧,洗碗我最拿手了,奥加桑一个人太辛苦了。”

奥加桑说:“谢谢了,头一次来让高桑洗碗怎么好意思呢,再说我收拾了,都是洗碗机自动洗的,一点都不费事的。”

我这才罢手,说:“那奥加桑也请过来休息喝茶。”我在女士优先方面一向体贴入微,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我觉得男人失格。奥多桑把我领到客厅沙发上,打开电视,正在播放美国电影,奥多桑可能认为我爱看这种,其实我到更爱看一些轻松愉快的日本的知识性节目。

“高桑爱看什么,自己选择吧。”他把遥控器给我走了出去。我环顾四周,整套家具显然不像是日本的,完全是欧洲古典风格,墙上有几个颇为豪华的镜框,仔细看,居然不是照片,而是手工的油画,稍微有些夸张的人像画,我认出了有奥多桑夫妇的合影,有他们的全家照,还有爱米莉和聪美的姐妹合影,像巴黎卢浮宫内的那种名作风格,但是里面的人物却又是我熟悉的,爱米莉姐妹俩看上去是14,5岁的少女,俩人都被画得胖乎乎的。

“这是奥多桑的一个画家朋友以前替我们画的,好玩吧”,不知什么时候爱米莉站在了我身边,她的上身软软的部分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碰到我,我微微一震。

“卡瓦伊。。。”我情不自禁地赞叹道:“简直像两个小天使”,她们的肩膀上画家的确给添画了一对洁白羽毛的翅膀,眼睛也稍微着了点蓝色,头发是金黄的油彩。我再看看身边的爱米莉,现在的真人是另一种美丽,她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手伸过来:“怎么了?”,就在这时奥多桑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大堆东西。

“来,来,来,高桑看看”,他在茶几上展开了那些纸,原来是奥多桑书写的一幅字,奥多桑打开了客厅内所有的灯,顿时满室生辉,豪华的空间气势下,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篇隽永秀丽的王羲之的《兰亭集序》的密密麻麻的工整的小楷,最后的红印章我能辩认出“小松俊介”四个字。

我不禁赞叹道:“奥多桑,好字!!!”看见奥多桑拿出了全套笔墨,我随即兴致勃勃地说:“那我也献丑了。”

爱米莉最起劲,甘做丫环,在边上卖力地替我研墨,“还是我自己来,爱米莉这么漂亮的衣服沾上了墨汁成了花裙子了。”

奥加桑端着茶水而来,看见这架势:“哎呀,茶都不喝了啊,奥多桑真是性急,让高桑休息休息啊。”无奈,她把茶水只能先隔在钢琴边的小桌上。

我随即铺开纸张,当着奥多桑的面,用最大的大号狼毫笔,蘸饱墨汁,提笔劲书了4个大字:“心比天高”。

奥多桑无语,戴上老花眼镜,盯着看了半天,“高桑练的是颜正卿流的?”他居然知道,不过我不太习惯他这么称呼颜体。

爱米莉插嘴道:“奥多桑知道这四个汉字的意思吗?”说着她比我还能“献丑”,把我上次在家的说明背诵了一遍,我知道这是她的强项,爱米莉勿囵吞枣复述一遍都条理清晰,像个乡村女教师。

奥多桑看了字,加上爱米莉添油加醋的画外音注解,连连称赞道:“了不得,到底是汉字文化的王国。”其实我心想我的字都快荒废了,这四个字我不是写出来的,是这10年一直激励自己,也是在纸上写了无数遍的话,每一笔早就印刻在我的全身心中了。

我知道奥多桑嘴里说讨厌中国,心底深处其实有很多很多喜欢中国的地方可以看出。就想我,经常有人因为我在日本而背后骂我汉奸卖国贼,其实我这种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个人有什么资本卖国?有什么资本人家收我当汉奸呢?我来日本就是一无所有,我今天的一切都是在日本这个和平与公平的社会竞争中自己打拼出来的,既没有天皇给我恩赐,也没有哪个日本老板给过我特别照顾优惠,我也想报答培育我到大学毕业的祖国,可是真的是报国无门,我的微小力量只会在现在的中国这种体制和新旧杂乱,到处挂羊头卖狗肉的环境下被消磨得无影无踪。

“高桑随便写一张便条的字都很漂亮的”奥加桑当场看我一气呵成地写完的字,也佩服的五体投地的样子,当然她曾经见过我手写的字,“字如其人,爱米莉要好好跟高桑学,高桑的留学才是真正的留学。”奥多桑似乎在批评爱米莉留学学了些什么啊。我觉得我今天成了打击奥多桑和爱米莉的攻击手实在是锋芒太露,违背初衷了。

“所以我喜欢高桑”爱米莉也真够大胆的,居然在她父母面前这么赤裸裸地说着,还双手抱住我的一个臂膀,她任性惯了,可我有点难堪。

奥多桑收拾起那些纸和道具说:“高桑这个我收下了,有机会再切磋。”奥加桑总算把茶端了上来。我们一起坐在沙发上喝爱米莉的英国红茶。

“奥加桑,我后天要跟高桑去中国旅行了,您想要什么礼物?”爱米莉提起了我们旅行的事,我知道爱米莉什么话都对她的奥加桑说,但具体日期肯定这是首次告知。

“噢,那不错啊,奥加桑也没什么需要的,问问奥多桑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吧。”果然是预料之中的,奥加桑以为丈夫也是首次听到这个消息,把征求意见的权利首先让给了男人。

“高桑,中国是不是有一种疲劳困倦的时候擦在额头上的很有效的药?以前在美国的唐人街朋友指点后买过一次,很不错的。”奥多桑说了,我猜大概是万金油或者风油精之类的东西。

“有好几种,您说的是液体的还是膏体的?”我问他,想具体确认一下。

“有点绿色的液体”,哦,那就是风油精了。我回答他没问题,并说:“我知道奥加桑喜欢什么礼物的,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我很自信。

“那太谢谢高桑了。”奥加桑有点意外自己丈夫怎么一点都没有表态就同意了我和爱米莉的旅行,且不知这个问题我们在回家路上已经有过一场交锋了。

我一看表已经将近21点,觉得不应该太晚,放下茶杯说:“今天谢谢你们的招待,我准备告辞了。”

奥多桑说:“高桑,你也一个人,明天又休息,不介意的话,住这里也行,反正好几间房间也空着。”奥加桑在旁也随和着说:“是啊,再说后天你们要去中国,明天陪爱米莉准备准备。”

爱米莉也用期待的眼神说:“留下吧,这么晚了。”

初次登门拜访,这成何体统,客气不能当福气,我想今天无论如何必须离开这里,于是赶紧说:“不行不行,我今晚还有事情,必须赶回去。爱米莉也好不容易回家,今晚在这里好好陪陪奥加桑和奥多桑吧”其实我根本没有约。

奥多桑看我这么说,也不再勉强:“以后有空就来喝酒,喝完了就住在这里,不要多虑,也不要在后面安排什么活动。”

奥加桑还在婉转地挽留我:“高桑一直是很注意礼节的人,千万别太顾虑了啊。聪美不在,我们全家三个人现在就都在这,您请随便点。再说平时你们工作都忙,高桑与爱米莉也一个月没见面了。”真是细致入极的奥加桑,是爱米莉告诉她的,看来母女之间无话不说,她的这番话,连奥多桑都听懂了。

奥多桑也说:“那高桑今晚就不要走了,老头子我说过什么醉话不要再介意。”

我决心已定,君子既言,驷马难追:“谢谢两位大人的好意劝留,我心领了,下次我一定恭敬不如从命,今晚我真的必须赶回去。”

爱米莉看我如此坚决,或许以为我真的有事,于是说:“高桑可能真的有事,反过来打扰了也不好,如果明天没事,高桑陪我去买点东西吧。”

“噢,倒也是,那爱米莉开车送送高桑,也不早了,高桑也累了,回去还有很长一段路。”奥多桑也是明白人,关键时刻的说话很到位的。

“谢谢,等从中国回来,请奥多桑和奥加桑一起到我那里去,我做一顿便饭给两位尝尝。也请奥多桑喝点好酒。”

奥多桑听了我的邀请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地说:“高桑真能干,精力充沛,日本年轻人都这么向上的话,日本的景气早就恢复了,中国努力的人如果都聚集在国内,真是不可想象的国力啊。”

好在爱米莉今晚几乎没有喝酒,她去备车,奥加桑和奥多桑送我出楼,一直穿过整个花园,送我到大门口,奥多桑紧握着我的手说:“高桑,请努力啊。”我知道奥多桑对我充满着期待,我更不能过于接近这个家庭,今天我已经圆满地完成了计划,离开这里是最好的善始善终,我们的车驶出小巷的时候,我一直在车内朝后挥手,他们也一直站在大门口挥手,并鞠躬致意,直到我们拐上大路。

“您今晚真的有事?”显然爱米莉根本不信,她完全知道我们一个月未见面后的重逢我肯定把时间全都留给她的。

“没什么事,但是我觉得我必须回去。”我如实回答爱米莉。她一下子刹车把车停在树荫下,引擎和车灯都关了,顿时车内车外一片漆黑。

“那为什么?”爱米莉有点哭求我了:“爱米莉不要分开,不要再分开呀。”

“爱米莉听我说,”我抱着她的头让她平静:“爱米莉应该知道我也不想分开啊,但是我第一次去爱米莉家就住下,这实在不象话,我也有自己的尊严啊。”

“您老是只考虑自己的尊严,不能为爱米莉牺牲一点点尊严了吗?爱米莉今晚需要您,您却离开”。

“爱米莉不明白,我留下也不能跟爱米莉在一起的啊,爱米莉好好想想,是不是啊,奥加桑怎样想暂且不说,奥多桑怎么会允许呢?再开明的奥多桑也不会允许的啊,爱米莉还是个未婚的姑娘,虽然现在的时代住在一起的很多,但是初次上门的就留宿在自己女儿闺房内的父亲在哪个国家都算是荒唐事啊,不要说奥多桑,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应该啊。”

爱米莉无法反驳我,因为我说的有道理,但是还是不服气:“那您为什么昨晚跟我在一起?”

“这个,不一样,什么事都有个名份,人都是要面子和名声的,两个人的世界不影响他人,这在日本就是最充分的体现了自由社会,我们自己对自己负责啊,但那不等于对社会负责,两个人以外有人参与进来的话就是社会了,爱米莉已经走上社会第三年了,应该知道什么叫做社会的吧?”

我虽然觉得开始有点说服她了,但是她还是不太服气,继续开导她:“其实爱米莉与父母,尤其是与奥多桑的交流我觉得太少了,所以今晚利用在家里的机会好好陪陪父母,多多交流,这也是对我们俩的事很重要的需要去做的部分吧?总不见得什么事都是我说,我毕竟是外人,他们是爱米莉的父母啊。”

“您说的有道理,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不想您离开”她开始控制不住,动情地抱着我腰,趴在我腿上,我伏身轻轻地吻了她一下,她侧身:“还要”我回答了她,她依然不依,重新打开汽车通电开关,把我的座椅电动按扭一直退到最后,然后干脆跨过来坐在了我身上,我们几乎是面对面抱着,我的两手一直穿过她的泡泡袖安抚着她柔滑的后背,她的内衣不知不觉中已经散落到了腰部。

就这样爱米莉坐在我身上,我们第一次在汽车内完成了天衣无缝的陶醉,那么狭小的空间,压迫着两个人,从来没有过的刺激和黑暗中我们都晕头转向,好在树荫浓密,路灯离我们甚远。我知道我们每次的结合,都让爱米莉越来越离不开我,让她神魂颠倒,不惜一切代价地去挑战。

“快回去吧,不然他们会担心爱米莉开车的”我提醒她,她乏力地依然不肯离去。“明天上午我在原宿等爱米莉好吗?”

爱米莉同意我的提议:“嗯,哦,对了,那里还有衣服没洗呢,明天上午您等我,我去洗,后天一早我们从原宿出发去机场吧。”

爱米莉开车送我到国铁目黑车站,从那里我只要在新宿换一次车就可以回到武藏境,在目黑站前,她吻别了我,依然是那么依依不舍,仿佛我们又要分别很久似的,我一再安慰她:“我们明天上午就会再见的呀”她才松手,并且一定要下车送我,直到电车关上门,我站在车门边隔着玻璃,看见她还在深情默默地跟我招手,像洁白的小天鹅一样,最后变成一个小小的白点。。。。。

我立刻发了一个手机短信:“回家开车千万小心,爱你的高。”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29日



作者:东京博士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返回顶端
阅读会员资料 东京博士离线  发送站内短信
显示文章:     
回复主题   printer-friendly view    海纳百川首页 -> 寒山小径 所有的时间均为 北京时间


 
论坛转跳:   
不能在本论坛发表新主题
不能在本论坛回复主题
不能在本论坛编辑自己的文章
不能在本论坛删除自己的文章
不能在本论坛发表投票
不能在这个论坛添加附件
不能在这个论坛下载文件


based on phpbb, All rights reserved.
[ Page generation time: 0.085311 seconds ] :: [ 25 queries excuted ] :: [ GZIP compression enabl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