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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原创]魂断日本桥(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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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原创]魂断日本桥(三十五)   
东京博士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10/01
文章: 2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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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原创]魂断日本桥(三十五) (512 reads)      时间: 2005-11-28 周一, 下午3:23

作者:东京博士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我看奥多桑兴致勃勃地还想喝咖啡,不禁抬起手腕看看表,提醒奥多桑:“爱米莉大概到了吧?”

他也很注意地看了看我的动作,掠过一丝奇怪的微笑,正在我疑惑不解时,他问我:“是爱米莉送给高桑的吧?”我戴这个表还不到24小时呢,我很奇怪他怎么会知道的?但是我立刻判断撒谎是徒劳的,便点点头。

果然,他自言自语地:“怪不得。。。。。那我们走吧。”

出了大楼,爱米莉的车已经等在外面,显然有点不耐烦地责怪:“奥多桑,太慢了。”

“高桑坐后面,”他自己先坐进了助手席,伸手帮我把后座的一些爱米莉买的大包小包纸袋推到了一侧。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健打来的,车已经起步,我无法回避,只能在车上接他电话:“奥多桑,失礼了,我接个电话。”

手机那头健的声音有点急促: “票子已经给你搞定,星期一上午11点20分的日航,头等舱,也就是后天早上。快把护照号码和那个女的名字给我。”

我不想当着日本人的面说中文,大多数日本人很不乐意别人当面说他们不懂的语言。便用日语对健说:“谢谢了,我1小时后打电话给你行吗?”奥多桑知道我在打手机,已经把车内的音乐关的很小,尽管我压低声音,我想这样的空间,他们还是能听见我说话的。

健这家伙完全没有读出我此刻的处境:“嗨,我知道你日语了得,跟我还开什么日语啊,休息天办事真不容易,星期一之前银行都不能转帐,我亲自替你跑去付了定金,朋友才替你保住2个座位,你要的也太急了,难度高的一塌糊涂。”他只顾抱怨,啰里啰唆,我只要结果。

我是有口难辩,不得不用中文再次解释:“知道知道,所以多谢了,我现在不方便,1小时后我打过来。Ok?”

“噢,”健似乎明白了什么:“日本老婆在身边?是不是不巧打扰了你们的好事了?老兄当心身体噢,中国现在还是实行独生子女证滴,哈哈哈。”,他又开始酸溜溜的了,我又怒又憋,却难以发作,只好切断电话。

奥多桑知道我切断了电话开口了:“高桑说中国话也是那么快,还以为在吵架呢”

爱米莉也说:“我也是第一次听见高桑说中国话呢,听不懂的话都觉得说得好快噢,不过高桑说日语也快。”我心想,你哪是第一次?上次在电车上不是遇上了健那小子的吗?不过那时爱米莉一直靠在我肩膀上打瞌睡,被健看出了我们的致密关系。

我觉得既然飞机票也决定了,就没有再隐瞒的必要,干脆直说的好:“奥多桑,很突然的事,但是我想还是告诉您,爱米莉一直说要去中国,正好我和爱米莉都休假,所以我决定带爱米莉去上海几天,刚才是我朋友为我们办好了飞机票的事,如果您不同意的话。。。。。”

我还没说完,爱米莉就惊喜起来:“真的啊?高桑办事真干脆,奥多桑不会不同意的。”

“你好好驾驶,别闯祸。”奥多桑训斥道,但是显然他很偏袒这个女儿,他既知道我们共同旅行意味着什么,更知道我说漏嘴的昨晚爱米莉跟我学做菜意味着我们的关系早已经非同一般,即使他内心有什么不愿意,女儿都那么大了,再说我的头头是道他也领教了七分,道理上未必他能将反对意见摆上台面。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但是这个奥多桑很对我路子,真是一物降一物,要是遇上一个渔家姑娘的愣头老子,我可能完全没有招数,或者有招都不一定能使上。

奥多桑完全是识时务的俊杰,但也按耐不住想说的话:“高桑,我不反对你们,爱米莉还是个女孩子,虽说留学了2年英国,但是从来没有去过共产圈国家,还非常的天真无知,出门请千万注意安全,不要让我们担心。”

“奥多桑放心,这次我们只去上海,是中国治安情况最好的城市,跟东京几乎一样,晚上单身女子行走也没事的,我会一直带着爱米莉的。”我觉得我说这番话好像反而增加了奥多桑的担心,却又一时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说法。

治安问题其实日本也不是绝对的,世界上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但实事求是地说,中国的公共秩序的确是不能与日本任何一个地方比,尽管上海堪称中国一流了,尽管经济年年发展,治安和秩序究竟是改善还是改恶却难以评说。

“奥多桑真是健忘症,我又不是第一次去中国,我去过北京的,干嘛把人家国家说的那么可怕,好像世界上只有奥多桑工作过的美国最安全似的,美国人人都可能带着枪,我觉得那才是最危险的呢,奥多桑在纽约那么多年,我和奥加桑,聪美可是天天在日本为奥多桑担心呢。”爱米莉对她父亲真是该出手时就出手,数落得恰到好处,与我说话相比,无论是她的立场还是威力都无法比拟,至少这个阶段,这番话我是绝对无法说出口的,即使心里想反驳。

奥多桑虽老奸巨滑,却不敌自己女儿一阵冷枪暗射,果然无言以对,自嘲地笑笑说:“高桑,看见了吧,我们家本来就不是什么日本家庭,没大没小的,所以你也不要拘束。”我觉得的确是,他们家的男女阵营如果加上佣人,1比4的奥多桑绝对是家庭中的弱势群体,那条可爱的“奇娃娃”我想都不会帮他,他再不团结我这个男人今后更加孤立的局面显而易见,拼命想进一步,有时候不如退一步,等待的却是海阔天空。

我们的车回到世田谷爱米莉家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晚霞染红了大半个天空,佣人正在草坪那头溜狗,奥多桑说待会儿要跟我切磋切磋书法,就先进房去了。

爱米莉带我逛他们家的花园,告诉我小时候的种种趣事,说她那时体弱多病,每年都要哮喘发作好几次,特别是季节变化的时候非常容易得感冒,而且每次都是后半场引发哮喘,奥多桑那时还没有赴美工作,天气晴朗的休息天,经常带着她在草坪上呼吸新鲜空气,自己坐在附近看书,聪美还在摇篮里。那以后对奥多桑的记忆就是大片支离破碎的空白了,爱米莉上了初中以后,随着身体的发育成长,哮喘也自然而然获得了改善和根治。

“爱米莉能告诉我护照号码吗?我朋友在等我电话拿飞机票。”我突然想起了这件重要事。

“噢,那我们进去吧,快联系您的朋友。”爱米莉说着就拉起我的手朝家里走去,佣人远远地看着我们,朝我们挥了挥手,松开了“奇娃娃”,那小狗欢蹦乱跳地一溜烟地朝我们跑过来了。

“卡瓦伊。。”随着爱米莉的惊叫,那小狗已经在我脚跟前转着跳着,我不自然地退了一步。爱米莉哈哈大笑:“它不会咬人的,看把您吓的”。

我知道这么小的狗不会要人,即使咬人也没有任何的危险,但是我就是不习惯这种软绵绵的活物跟我近距离亲热,好像一不小心会踩死:“爱米莉喜欢小动物?”

“喜欢啊,您不喜欢吗?”她抱起“奇娃娃”,有点意外地看着我,其实我好像跟她说过我不喜欢小动物的,难道她这么细心的人这次忘记了?

“嗯,不喜欢,欣赏照片还马马虎虎。”我老老实实地告诉她。

“那爱米莉以后不能在家里养小狗狗了?”她有点悲哀。

“最好不要养”这是我的日语否定句里最缓和的表达方式了。

“为什么啊,不会咬人的啊,你看。。。”她无法理解我,她抱着那小狗伸向我,让我也尝试抱一下,我后退一步,生怕她把那个软绵绵的东西抛给我。

“快走吧,我朋友等我电话呢。”她听我这么说,把小狗放回草坪,用手朝远处佣人那里指了指,小狗听话地又跑了回去,的确很聪颖的家伙。

我们进入房子的时候,不见奥多桑,奥加桑迎了出来:“高桑累了吧,随便休息,不习惯日本榻榻米的话,请到这个客厅的沙发上休息,也可以到爱米莉房间去休息一会。”她打开刚才我们初次对话的对面的门,我才发现那是一个完全不同风格的精致的雕花大门,她推开的时候我发现那是另外一个客厅,完全是欧洲风格的地板房间,铺着豪华的大地毯,大约有近40平方米,一角摆着一架钢琴,还有一大圈沙发。

“奥加桑,我们有事呢,您忙自己的吧。”爱米莉把大口袋小口袋往奥加桑手里推去,拉着我手径直朝2楼而去。奥加桑知趣地自己去了客厅邻接的后间,我估计那后面可能是厨房。我觉得爱米莉在家与单独跟我在一起时又有些不同,有点任性,也不同于工作时的爱米莉。俗话说孩子再大在父母面前永远是小孩,可能是万国共通的。爱米莉在家的任性,也看出了她为何不会做家务的客观环境和性格因素,或许也是父母不同方式的宠爱造成的,据说从小体弱多病的孩子的父母特别容易那样。

我们一起回到了爱米莉的房间。“您真让爱米莉佩服极了,才半天,就跟奥多桑可以无话不谈的样子,我真是既担心又高兴,奥多桑还同意我们一起去旅行了呢。”说着她边说边拿出化妆棉擦着脸,然后上来抱住我,我有点畏缩。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爱米莉在家里原来是脾气这么坏的女孩,不可爱了?”她说的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不过我并不觉得讨厌,我忌讳的是另外的一件事。

“怎么不说话呀,”爱米莉有点急了,她主动亲吻我,我不断地躲避着,“为什么啊?”她有点泪水汪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爱米莉能不能洗个澡,去换件衣服?”我终于说出来了。

她依然不明白:“爱米莉怎么了?”爱米莉突然觉得我可能有洁癖症似的,因为在这方面我从来没有这么苛求过她,她也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女孩,甚至我们有一次从外面一起回来没有换衣服,仅仅洗了一下手就一起坠入地狱,又一起把地狱翻了个底朝天,说着那就是天堂的梦话。

“我,不仅不喜欢小动物,而且,爱米莉刚才抱过奇娃娃了。”我不得不告诉她,我不接触小动物的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那不仅仅是说以后她跟我生活最好不要养小动物,而是绝对不可能。

“噢,是这样啊,爱米莉不知道您这些,”她有点沮丧,但是立刻说:“那我只能选择抱您了,我以后不再抱小动物了。”她有点内疚地轻声说着。

“爱米莉,我也不是十全十美的,爱米莉当然也不是,不过有些是可以互相容忍的,有些很难,比如小动物和吃生鸡蛋,对我来说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妥协适应,别的我都能容忍。”我也彻底坦白了。

“爱米莉知道了。那爱米莉不养小狗狗了,也不再吃生鸡蛋了。”她温顺的比那小狗狗还可爱,但是我无法拥抱她,我怀疑她身上有那奇娃娃的体毛和狗的气息,虽然那狗看上去非常干净,也一定是定期健康管理注射防疫针的,但是我对动物的天生敏感,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妥协半步。

爱米莉指了指一个抽屉说护照在里面,她怕我不接受她去拿护照,并对我说:“那我去洗澡换衣服了,您在这里等我啊。”

我赶紧拨通了健的手机,这家伙大概又去打[扒金库]了?这个时间居然回答我一段“电波无法达到”的录音。

我打开爱米莉的护照,把她的信息记录在纸片上,放回她的护照文件夹时,里面居然有一张日语的上海市区地图和一大叠一万日元的现金,我没碰,根据经验,那个厚度大约有20-30万,另外那一层还有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我看了一下封面,是上海趣闻百科之类的,这又让我回想起她那个工作极其认真仔细的爱米莉了,看来她办什么事都是计划性很强,这一点跟我挺像的。

再次拨手机的时候,健总算出现了:“怎么了?护照有了?”我赶紧把我们的信息都告诉了他,并问需要多少钱,我怎么支付。健说我肯定很忙的,他也忙得很,星期一之前估计无法见面,银行也无法转账,好在他正好这个周末要买电脑提出了很多现金,现在他先替我全额垫上,电脑下周再买,条件是要我帮他一起去秋叶原参谋参谋。

这个朋友真不含糊,做事干净利索,我连连道谢,他告诉我在成田机场的指定出发柜台的旅行社编号,说到时只要我出示我们的护照就可以拿到双程飞机票办理登记手续。

“老实说,是不是准备射门了啊?”健又来了。不过我知道他说的射门是指我跟爱米莉正式办理结婚手续的意思。

“不知道,很有可能朝那个方向快速发展,今天在她家里呢。刚才跟她奥多桑一起在车内,不太好说中文。”我告诉健。

“噢,原来如此,怪不得侬的声音像做贼骨头一样,哈哈哈”

“别乱说,侬还说让我介绍日本mm,都来日本这么多年了,侬也学含蓄点好不好?”

“我?日本mm?跟侬开玩笑,侬还当真了,那样每天不把阿拉闷出毛病来啊,阿拉还是感觉上海mm好,实惠啊。”

“呵呵,那我们回来后介绍介绍,侬也蛮有花头的,上次还说没有女朋友,才一个月就住到一起了啊?”

“上次?哈哈,跟侬捣浆糊呢,阿拉老早就跟伊在一起了,等侬关心阿拉终身大事,阿拉娘子根本讨不到了,哈哈。”他得意地傻笑着:“哪能?日本mm床上的味道肯定好得一塌糊涂,比录像带还精品吧?”

“侬再瞎来,小心把侬托我介绍日本mm的事告诉侬老婆”我威胁道。

“噢,不谈不谈,塌皮,塌皮,哈哈。。。”这家伙,原来也有软档,其实真的开玩笑健也不一定是我对手。

房门开了,大概是爱米莉进来了,我赶紧结束我们的中国话对话:“就这样,飞机票的事谢谢了。”

健看来也急着挂电话了:“不要忘记,JAL619航班,上午11点20分起飞,9点30到机场取票,宁早勿晚,我会再发个短信告诉你航班时间,有问题到时候打我手机好了。”

“打了这么长时间啊,,,到底是自己家乡的人,电话打不完呢,爱米莉留学在外面的时候打国际电话也是这样,不知不觉就打了好多的钱。”,爱米莉换了一件洁白的上身泡泡袖的连衣裙,像白雪公主,又像新娘,飘到我的跟前,一下子坐在我身上说:“爱米莉洗干净了”,看着我,像是期待着什么。

我知道,尽管她的房门关着,但我不敢太放肆,但我又怕她多心,把她横着抱过来,先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她的头发没有吹干,还有些湿落落的,很新鲜的感觉,她的泡泡衫很宽松,不费丝毫踌躇就可以得意洋洋地侵入,然后轻松地突破唯一的第二道防线,迎接我的是一大片新鲜的领地,爱米莉给了我丰厚的待遇,回答并奖励了我与奥多桑斗智斗勇了一个下午。

爱米莉为了我居然放弃了自己的兴趣爱好,我觉得自己太过份了,但是我别无选择,有些事就是这么不可妥协的,我不知道爱米莉是否真的同意,很多矛盾是热恋时暂时妥协掩盖着的,一旦在最平凡的共同生活中引爆,细小的过去的宽容都有可能转化为攻击或敌视对方的暗器。

“爱米莉真的放弃了小狗狗吗?”

“嗯,爱米莉什么都能放弃,就是不能放弃您”,她挽着我的脖子,眼神更加含情脉脉,我发现她连眼睫毛都仔细地化了妆,简直就是白雪公主。我真怕这样缠绵下去,我们会干出更荒唐的事,于是渐渐地抽回自己的手,替她扣好贴身卫士的扣子,以免把她的躯体刺激得再朝蓬勃方向发展。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爱米莉?”

“嗯,怎么了?”显然,她依依不舍不让我走,隔衣按住我的手。

“奥多桑怎么知道我的手表是爱米莉送的?”

“爱米莉不懂你们男人的爱好,所以让奥多桑参谋一起去买的,我说是有个朋友没时间,托我代为给男朋友买的礼物。”

“爱米莉不会撒谎,太蹩脚了,刚才搞的我差点对奥多桑撒谎。”好险呢,我当时还闪过否定奥多桑的念头。那我的男人信誉和今天乃至今后就全栽在这个手表上了,看来女人很少有高瞻远瞩的,爱米莉虽然很优秀,但是也不例外。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28日


作者:东京博士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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