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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论纯文艺之不可活

芦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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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4/02/14
文章: 3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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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再论纯文艺之不可活 (1267 reads) 时间: 2002-1-11 周五, 下午9:20

作者：芦笛在寒山小径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再论纯文艺之不可活

芦笛

昨天来灌了两次水，今早进来看看发现给删得一干二净，大概是里面有惹事生非的话语吧。想想也觉好笑：那夥狗男女删了霹雳火爆的老芦的帖子，不知昨晚做噩梦也未？大约今天一早醒过来就忙着开机，等着删“芦荡风暴”，嘿嘿。老实说，老芦去过的坛子里，一般都不删芦帖，挨删最多的就是这奸坛。不过这本是应该的，谁让我作法自毙呢？如果一个人说一套作一套，就干脆别说得了，反正没人强迫你说。我早就有言在先，这里不必再重复。只是想跟那夥狗男女说一句：别怕，删就删吧，做噩梦等看了“好热”电影后再说。

废水灌完，言归歪传。却说《大众文艺的是与非》贴出后，见到老碑的跟贴，觉得这家伙真是没治了，Once again, he didn't get it. Once again, he spoke like cutting nail and chopping iron（说明：加人式翻译法）。金非同志似乎也有类似想法，说明我大概是没说明白意思。这里再解释一下：

我并不反对大众文艺。我觉得，一个理想社会就该什么玩意都有，三教九流，雅的俗的全有才对。只有这样才能提供让文艺创作繁荣昌盛的大环境。但是西方现在的毛病是金钱挂帅，这其实是一把屠杀纯文艺的软刀子。纯文艺创作是什么东西？就是自我表达，不求庸众的赏识。这玩意跟练气功似的，一点杂念都不能有，一有杂念就得走火入魔。你现在提倡作家艺术家搞雅俗共赏的玩意，那就是给人家规定下一个方向，照这个方向奋勇前进，只会弄出媚俗的JUNK来。但艺术家是人，得活下去。谁不想发财？这就是西方文学从上世纪以来一直在走下坡路，每下愈况的原因。

稍微熟悉文学史的人都该知道，真正的大师们写玩意的时候是“目无全牛”，根本不会想到读者的口味，更不会想到如何去迎合最大数量的消费者。屈原、老杜和辛弃疾写下那些光焰万丈、流传千古的名篇的根本动机就是自我表达，诉说积郁，根本就没想到靠那玩意去骗钱（彼时也没有稿费一说），只是他们的心声传达了共同的人性中的冲突和烦恼，因而引起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共鸣。

易卜生写《玩偶之家》，当地妇女界开会请他出席，感谢他为女性解放写下了启示录，老易却大煞风景地跟扇子们说：“我根本就没想到这些。”我想，他要真是带着组织上交给的任务去写那题材，恐怕也不会写出杰作来。西方虽然没有组织领导一说，但金钱的威力比组织纪律恐怕还要强大。

还有一个问题是真正的杰作就算是雅俗共赏的，也常常有个滞后效应的问题。老杜挽李白诗云：“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他自己在生前根本就没什么文名，白献了《三大礼赋》也没捞上个状元，潦倒一生，穷愁而死。外国又何尝不如此？印象派大师梵高生前作品根本没人赏识，作品是死后才变得无比昂贵的。

马克·吐温有篇构思非常巧妙的短篇小说就说明了这一点。那故事是：有几个极有天分的年轻画家穷到活不下去，抽签决定让其中一人假死，抽中了签的人是米叶。于是他便装死失踪，躲在家里拼命地画画，其他人就分头去兜售他的画，吹嘘那是某个已故著名大师的杰作，就这样把米叶炒红了，很赚了一笔钱。大夥儿平分后，解决了温饱问题，可以不问世事，潜心实现自己的艺术追求去了。

老马这故事当然是捏造的。米叶（一译米勒）是法国著名的大画家，作品以生动展现普通农家生活而传世，尤以《牧羊女》出名。不过这小说的含义非常深刻。的确，许多艺术大师生前得不到赏识，穷愁而死，过早地结束了天才的生命。可以想见，如果这些人能给养起来，世界文化宝库中不知要多出多少杰作来。但这个问题我在那篇文章里已经说过，实际上是无解的。

老碑认为我走极端，过份悲观。他这反应我毫不觉得意外。理科出身的人最常见的一个通病，就是以为一切问题都有答案。有这种坚定的宗教信仰，当然可以说是一种福气，因为它极大地简化了大千世界，使人活得心满意足，信心百倍，什么都一目了然的。可惜宗教和科学没有什么相干，前者涉及的是人的“灵性”，后者涉及的是人的“理性”（按：根据康德的说法）。不过，他的批评倒给了我一个进一步灌水的题目，叫作《理科票友的文学陷阱》，一会儿有空打出来。

为了弥补前帖的疏漏，我这里再刨一份旧作《商女可唱后庭花》贴出，延颈以待半猪们的铡刀。

作者：芦笛在寒山小径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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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了！ -- 芦笛 - (90 Byte) 2002-1-11 周五, 下午9:25 (550 re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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