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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谈农民进城和城里原住民的区别--兼答赛昆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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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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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nonymous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谈谈农民进城和城里原住民的区别--兼答赛昆先生
新雨
老赛啊，我在楼下贴中提到下岗工人，是离题了，在此向你致歉。再有，我
发现在楼下贴中给出的<<南方周末>>链接有误，错给成：
http://http://www.nanfangdaily.com.cn/zm，
正确的应是: http://www.nanfangdaily.com.cn/zm， 也就是贴中给出的
网址。在此也向你和曾经读过此贴的网友们致歉。
不过，我确实对你的“现在农民进城跟原住民区别, 只是小孩上学问题而已”
的看法不敢苟同。我觉得这可能只是一个个例，决非普遍情况。我的所见所
闻让我觉得，在中国目前的社会，农民和民工地位的提高，还有相当一段路
要走。总体上讲农民和民工比下岗工人的地位低，他们是处在社会最底层的
人，这一点你不会有异议吧。
新新右派转贴的华农文中讲的事例，有些我自己就亲眼见到过，还有一些在
国内出版的报刊中也读到过类似的报道，因此我相信他举的事例及得出的结
论具有代表性。之所以我单说国内报刊的报道，是因为一是报道往往来自于
事情发生的第一地点，二是国内报刊的报道一般要自律，因此这类报道的可
信度较高，而且往往可能只是冰山之一角。我也来举几个有关民工的事例吧：
华农说他在几年前，在春节返京途径武昌火车站时看到许多民工在车站广场
排长队检票时，一个穿警服的家伙，没有来由照着一个站队不很规矩的民工
劈头就抽皮鞭！我也在几年前的春节返家期间在火车站见过类似的一幕，不
过那家伙没穿警服，用的是皮带。如果排队检票的是城里人打扮的旅客，那
家伙敢这么干吗？华农说的对：“因为他知道农民都是好欺负的，他根本就
不把农民当人看！这就是不少自视高人一等的城里人的恶行。”
几年前在上海，大约就是在深秋到冬季的10月，11月左右，一个小女孩跟爷
爷走路时，不慎掉进了一个井盖被盗的下水道，结果报纸广播都跟踪报道了
救援过程，最终小女孩没能及时救出来而死亡，小女孩的家庭获赔10万元，
这可不是保险赔偿，而是市政府或是有关工程主管部门的赔偿。两三年之后，
类似的一幕又发生在一对民工夫妇的孩子头上，还是在上海。这一次报纸也
报道了，有关工程部门也去救援了，但没有每天的现场跟踪报道了。最后小
孩的尸体找到了，但这对民工夫妇未获一分赔偿。我看到的报道是这对民工
夫妇在找到孩子的尸体后伤心地离开了上海。
民工进城打工，工资比城里人低很多恐怕是不争的事实，而他们从事的工作
多是城里人所不愿干的脏活，累活，和危险活。即使这样，他们的工资许多
时候还得不到兑现，往往是被包工头席卷而逃。这类事情我看到的报道可不
止一例。去年发生的轰动一时的张君一案的主角张君就好像在他还是老实巴
交的民工时就碰到过类似的事情 (记忆如此，有错请各位纠正)。顺便说一下，
<<南方周末>> 就是因为谈及了张君犯罪的深层次原因（亦即社会不公）而
在今年遭整肃。城里人碰到席卷工资的情况不是没有，但不会象民工这样多
而且往往投诉无门吧？就我所知，许多民工是从事建筑工的，这一般是一个
危险的活计，经常发生伤亡事故， 因而国家有关部门好像有规定，建筑公
司必须为所属的建筑工人买人身保险，而事实是，一般包工队的头们为省下
这笔钱而从不为民工买保险，碰到伤亡事情发生时给点钱就把民工或死者的
家属打发回家，甚至可能不给。如果报纸登出事故时才多给一些。这类事情，
如果换为城里人原住民的话，会是这样的结局吗？
就我所知，在广东和上海，民工要想做工，必须有当地政府部门颁发的务工
许可证， 否则企业不得接受，再就是必须有暂住证。在广东你要是没有暂
住证而穿着又象民工那样的话，那就惨了，走在街上十有八九会被联防队抓
住而遭遣送。即使有暂住证的，如果联防队检查时未带在身上而放在住处，
就算你与住处只有一步之遥，也照抓不误，只是抓进收容所之后你自己得打
电话让熟人或工作单位交钱把你赎出来。收容所的黑暗，去年广州发生的轰
动全国的苏萍事件，已经披露出一角。当然，外地城里人到广东也碰到过类
似的事情，但肯定要少得多，而原住民的的广东人，不敢说肯定，也基本上
不会遭遇此类事情。从暂住证的性质及民工在广东的数量来分析，我觉得查
暂住证这一招，主要就是针对民工的。
还是报纸报道的，民工出来找活干，轻信宣传而误入匪窟 （民工就业市场僧
多粥少的性质也没法不让他们轻信），结果进去之后想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白天干活有监工看着，稍有怠慢就是毒打，晚上睡觉有狼狗看着，就象我们
小时候看的电影场景一样，整个一个现代奴隶社会。我在报上至少看到过两
例这样的报道了，都是民工侥幸逃脱而使事情曝光。还没揭出来的，我想绝
不是少数。如果城里原住民和进城农民的区别已不大，而且当今下岗工人这
么多，这匪窟里的恶魔为什么对下岗工人就不敢骗或不会骗他们去工作？
也是报纸的报道，湖南有一女子在广东某化工厂干活，工作的性质要求使用
苯做溶剂。搞化学的都知道，苯是很毒的一种溶剂，主要对神经和血液造成
往往是永久性的伤害。她所在的厂里工作环境又极其恶劣，也难怪，谁让工
人们都是民工呢。许多人干一年往往就坚持不住了，需要回到老家休息一年
再回来干。这位女工开始和大家一样有各种症状，但不懂，也就坚持扛着，
有一天实在坚持不住了，到广州一家医院去看，医生建议她到广州职业病防
治研究所去看，结果事情才曝光出来。医生同情她的遭遇，让她先欠着钱在
职防所治疗，实际也就是等死，只是延长时间而已。可是她所在的厂的老板，
在报道时（记得是今年）还推诿着，拖欠着医疗费。我想，这位女工干的这
种活，广州市居民（也就是城里原住民）是绝对不会去干的吧，就是去干，
老板绝对不会让生产环境这么恶劣吧？老板这样做，不就是因为这些人都是
民工么？
说到小孩的上学问题，在96年10月左右的<<南方周末>>上曾报道了一个教师
（其实也是民工，只不过在家乡做过教师）看到许多民工的孩子上不起或不
能上广州当地的小学，就自己从新拾起教师的行当，把这些孩子召集起来学
习，收的费用很低。民工们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受到基本的教育，就纷纷把
孩子送来学习，他的名声也因此越来越大。这本是一件利己利人的事，但广
州市有关部门硬是要取缔这个"民工小学"，因为是"非法办学。" 事情的最
后如何发展，我没有见到下文，估计是被取缔了。民工的工资本来就那么低，
要是让孩子"合法"入广州的小学的话，按规定一般要交几万元的赞助费（目
前有无变化不清楚），仅这一项措施，就把民工的孩子卡在了小学校门之外。
而让孩子又受教育的权利好像也是写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上的，如
果广州市有关部门是因为害怕他开私人办学的头，完全可以把这一民工小学
纳入到自己的体系之下，他们试图取缔的举动，除了官僚，无人情味之外，
有没有歧视这一因素呢？
再回过头来说说农民的待遇与公正。现在的农民，可以流动，到城里打工，
尽管因此而被时不时的扣上"盲流"的帽子，但确实要比毛时代友的待遇有进
步。毛的时代，是牺牲农民的利益来保证工人阶级作为领导阶级的。尽管毛
出身农民，但极为压榨农民，完全把农民作为了国家的奴隶。农民连流动权
也没有，在荒年逃荒要饭也要公社或大队开介绍信才能合法出行。确确实实，
从公正的角度讲，现在是进步了，但是，离一般水平的公正还差得很远。我
接触过的农民（不算是真正的农民，只是城市郊区的农民，他们的待遇一直
比真正的农民要好得多）以及我看到的各类报道，让我相信1980-1985是农
民在 "解放以后"最好的历史时期， 那时，队长，公社社长都没权了，村长，
乡长，镇长制还没完全建立起来。我直接听到的是农民们都把邓小平叫“邓
爷”，是邓爷使他们过上了好日子。在85年之后，农民的处境又慢慢的变悲
惨了，一是有没完没了的苛捐杂税；二是村长，乡长，镇长制已经建立起来
了，当官的又开始压榨百姓；三是各种农药，化肥全面涨价，使种粮的农民
受益越来越少。 这些也是民工潮的一些原因吧。农民的悲惨，只比民工更甚，
有关的报道在国内报刊中也是不难找见的，只会是有更多的例子，这里就不
再多说了。
总之，如果农民进城跟原住民区别真是很小的话，那无疑将是中国的又一个
巨大的进步，但在目前，我认为还远远没到这一步，这一差别仍然巨大，绝
不只是小孩上学问题而已。要缩小这一差别，还需要国人漫长的努力，物质
上以及思想上的。
2001年12月28日
http://www.hjclub.com/TextBody/19271.asp >赛昆先生的贴
作者：Anonymous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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