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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福山教授在南京大学研讨要点综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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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4/02/14
文章: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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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弗朗西斯福山教授在南京大学研讨要点综述 (317 reads) 时间: 2003-4-05 周六, 下午12:29

作者：资料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福山教授在南京大学研讨要点综述　　

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著名教授弗朗西斯福

山于3月12日起访问南京大学数日，主要议程包括为南京大学－霍普金斯大学中美文

化中心师生举行数次学术讲演和研讨会，与南京大学和在宁的相关学者举行《我们

的历史与未来》的专题研讨会，在南京大学学术报告厅面向全校师生作题为《911事

件后的世界局势与历史的终结》的公开讲演。这些坦诚友好的学术交流活动使人们

更清楚地了解福山教授的学术成果和最新观点，促进了中美两国学者间的相互了解

和沟通。以下对其主要观点所作的综述。

　　关于历史的终结，福山强调这种历史观本身不是他的发明，而是从黑格尔到马

克思都持有的理论，他们都认为历史有一个总的发展方向和动力。福山同意历史有

一个发展方向，但认为这个方向的终点是自由市场为主的民主的社会。所谓终点，

可以看作是一种历史哲学的比喻，而不能解释为历史果真从此停止不前。

　　福山在提出自己的理论以后，引起了诸多争议。近年他与自己在哈佛大学的老

师亨廷顿之间存在著重要的理论分歧，焦点在于西式政治和经济制度的普适性问题。

福山坚持认为在基本经济和政治制度上存在全球性的普适原则，而亨廷顿则强调在

人类的不同文明之间存在根本性的文化差别，比如基督教的、伊斯兰教的、儒教的

文明之间的差别是根深蒂固的，不可能改变，并且最终会酿成根本性的冲突。伊斯

兰和儒家的价值观不会影响西欧北美社会，西方的价值观也无法改变这些地区的文

明形态。在福山看来，亨廷顿有一点是对的，即今天现代化的政治和经济体制首先

发生在以基督教为基础的西方，但福山强调，经济的、科学的制度和方法在发其原

生地发展起来以后，就不只是适用于西方，而是不断地推广、普及并适用于全球。

　　福山试图通俗地理解历史的发展，把人类社会比作一架机器，它由四个主要的

部分所组成。其引擎是科学技术，历史之所以有一个发展方向，是因为科学技术的

发现或发明无论是在农业上、还是计算机、原子弹，都是一个社会经济发展的发动

机，新技术一旦出现并普及，就不只是某一个社会的事情，而成为全人类的事业，

改变著社会的发展。这架机器的第二个部位是经济的发展，它受制于技术的发展，

经济现代化的过程同样是在全世界都有效的过程，各国人民都向往经济的现代化，

要求改善生活条件。第三个部件是政治制度，尽管经济与政治之间的联系往往比较

弱，或者缺少硬性的因果关系，但却具有长时期内的相关性。一个基本的事实是，

人均收入达到6000美元的经济体制几乎都实现了政治民主化。当人们的收入达到这

一水平，中产阶级开始壮大，要求自主权和所有权，教育水平较高，参政意识增强，

出现了市民社会，从而使政治制度倾向于民主化。在过去，日本、韩国、台湾等国

家和地区都发生了类似的情况，新加坡还没有发生，但也只是个时间问题。有理由

相信其他一些正在发生类似经济发展的社会也将发生类似的政治变化。第四个部件

是文化，福山认为这是比较特殊的部分，他不认为今天世界的各种文化在此层次上

有可能趋同，因为事实上不可能消灭文化的基本差异而变成一种全球文化。然而，

有一个趋势也是不可避免的，那就是宗教与政治的分离，使政治完全世俗化。在西

欧的中世纪，每个国家的的国王均可规定其臣民应该信仰什么，以此来统一人民的

思想意识。但欧洲长期的宗教战争，特别是16世纪中欧有30%的德国人在宗教战争中

丧生，血的事实教育了人们，终于以政教分离来结束这样的悲剧。总之，人们可以

保持文化的多元化，不断地发展自己的特色文化，但政治与宗教的分离却是一个不

可避免的趋势。

　　现实发展与这一理论的吻合程度如何呢？在东亚社会，这架机器运转得很典型，

比如经济很成功，社会日益多元化和民主化。

　　但在伊斯兰社会，这架机器似乎运作得不好。在这一世界发生了一些极端的激

进政治运动，当事人反对西方和现代化的一切，包括市场经济、人际平等和个人选

择自由、甚至现代科技成果如电视和电脑，他们向现代化发出挑战，但却不是现代

化的对手。首先因为这种运动并没有吸引多少在其世界之外的人们，不像此前发生

于欧洲的左翼政治激进主义曾经吸引过世界各地的不少人。其次是这些激进运动者

掌权的国家，在管理国家方面都大大地失败，比如在伊朗，70%的公民都是30岁以下，

他们几乎无人支持其统治者。沙特阿拉伯从80年代的人均24000美元下降到现在的8000美

元，这种退步比俄罗斯还糟糕，对其国民的信心显然造成了沉重的打击。可见这种

伊斯兰激进运动的挑战所取得的实际成效实在不大。

　　福山也讨论了其历史终结论可能遇到的挑战。最起码有三方面的理由让人们怀

疑这个理论。第一个理由是社会发展必须在良治，即较好的公共行政管理。但相当

一些现代国家还缺乏良治，比如撒哈拉沙漠以南的一些非洲国家在过去30年里经济

是在退步，甚至不如刚刚独立的时期。这些国家缺少高效率的政府，政府的控制能

力很弱，政治腐败，公共行政很差，他们不可能像东亚社会那样享受现代化带来的

好处。有人认为东亚社会的进步不只是由于市场导向，而且是因为良治的政府。拉

丁美洲国家也缺乏良治，从90年代早期较好的经济发展到最近5年里的倒退(如阿根

廷、智利、哥伦比亚)，当时已经有不少人进入中产阶级的行列，政治也民主化了，

但却未能持续其经济发展。多数亚洲国家有良治的传统，但南美、非洲、前苏联却

缺少这样的传统。有人认为，威权主义的政权也可能在良治下出现高效率，甚至在

某些局部时期比民主政治制度下还高，比如战后韩国和台湾的经历。但福山认为，

问题在于长期的可持续发展，如何制止腐败和对人民负责。民主是一种所有层次上

的领导人均承担政治责任的制度，人民在此制度下可以不断地施加压力和影响，监

督政府，如不满意就可合法地撤换当权者，因而可以保障长时期内的稳定发展。

　　第二种可能的理论挑战是恐怖主义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存在，911事件是一个

转折点。过去认为一些边缘性的地区也卷入其中，比如阿富汗这样的国家现在也不

再是边缘性的，因为充当了恐怖组织的基地，恐怖主义者在此发展大规模杀伤性武

器，对世界的文明造成重大的威胁。因此，人们觉得反恐怖主义的长期性和艰巨性

带来的世界政治经济格局的复杂化，会向福山的历史终结论发出挑战。

　　第三种理论挑战是西欧世界在一些重要国际事务上的意见分歧。比如在是否对

伊拉克采取直接军事行动的问题上，美国与法国和德国发生了严重的分歧。一些西

欧国家之所以对美国不满意，主要是认为美国所采取的各种行动太单边化，而不符

合多边的原则。美国人相信只有宪政民主下的政府才是合法的，只有主权国家才有

能力保证自己的安全，而且不能把此项权利委托给一个国际组织。而欧洲国家基于

历史经验确信，主权强国是危险的，应当受到国际组织的约束。二战以来，人们一

直认为西方国家是个自然的政治整体，911以后的政治发展看来有可能使西方世界分

裂为几个国家集团，这意味著北约等组织也许将很快会消失或失去实质性的作用。

　　福山坚持认为，所有这些现实的挑战也许相当严重，但却不能就此推翻他的理

论。因为他所说的自由民主制度并不一切以美国为蓝本，而是可以有多样化的表现

形式，比如法国德国的经济发展和政治民主化的道路就与美国不同，中国在现代化

的过程中也会找到适合自己的独特道路。但基本的民主自由的原则和制度安排却是

普适的，甚至西欧与美国在国际政策上的分歧也并不能改变这种基本的原则前提。

一些国家因为缺少良治而不能持续发展，这同样不能说明他的基本理论前提已经失

败。福山强调，我们正处在历史的一个独特的关键点，未来范围广泛的观点差异还

会继续下去，人们面临的可能性也多种多样。我们不可能给出精确的预测，但"历史

的终结"是一个长期发展的宏大的故事。在长时期内，人们还必须面对各种各样的挑

战而生存下去。

《世纪中国》（http://www.cc.org.cn/）　上网日期 2003年04月04日

作者：资料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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