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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王小东之二——你的民族主义究竟是什么？

符德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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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请问王小东之二——你的民族主义究竟是什么？ (899 reads) 时间: 2002-4-30 周二, 上午4:39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请问王小东之二

——你的民族主义究竟是什么？

·符德赛·

　　上一次上问王小东先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题为《之一》，原本是要继续上问的。之所以停了下来，绝非某些人以为（或评论）的那样——是出于对王小东先生“下岗”表示同情的“恕道”，反而正是因为鼓吹尚武精神的王小东先生自己的怯懦。王小东先生没有衣食之优，更没有人封住他的嘴，他仅仅是为了躲避“主流知识分子封杀”，而“不得不转向多谈国际问题，少谈国内问题”。①正因为如此，对王先生的“下岗”根本不必付出任何同情。

　　多少年来，中国的众多知识分子们实在令人失望。他们不明白自己的天职就是说真话。我们都知道，几十年来，说真话很不容易，有时甚至是不可能。但那并不能丝毫减免知识分子说真话的义务。我始终敬佩马寅初老先生，我所敬佩的正是那种坚持说真话的精神，哪怕遭到无情的封杀甚至迫害，也至少能够坚守沉默的底线，而绝不说假话。

　　我们不能要求知识分子始终掌握真理，更不能要求他们不犯错误。但是，我们可以，也应该要求知识分子说真话，否则，就唾弃他们，无论是违心的还是别有他图，都不例外。

　　王小东先生正是这样一个说假话的知识分子。他知道许多现代的年轻人喜欢听什么，于是，异常巧妙的把自己的假话用煽情的民族主义包装起来，甚至耸人听闻地说什么“我们的知识分子完全站在美国的一边”，不知道著名的王小东先生是否也是这“知识分子”中的一员？

　　其实，识破王小东们的假话并不困难，只可惜，我们的许多年轻人缺乏起码的识别能力，因为他们不愿意遵守兼听则明的古训。大量引用名人的名言以证明自己的观点正确，固然令人厌烦，可你不读书，不学习前人总结的经验，将如何站到巨人的肩膀上呢？

　　正是出于这些考虑，我犹豫了很长时间，要不要与王小东先生争论下去？一年半过去了，争论并没有发生，或许是因为王小东先生认为“不值得一辩”②；同时，王小东先生还在毫无愧色地不断说着假话。当我意识到这两点以后，决定继续做已经开始了的事。

　　读王小东先生的文章，最令我困惑的是实在弄不清他的民族主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要想弄清楚什么是民族主义并非易事。不同的时期，在不同的场合，从不同人嘴里说出的民族主义，会有很大的差异。甚至同一个人在不同的场合、不同的时期说出的民族主义都很可能大相径庭。

　　既然我们面对的是以“民族”命名的主义，我们还是从什么是民族说起吧！

　　在印欧语系各种语言中，“民族”一词通常源于希腊语的ethnos，意思是依靠历史、语言或种族的联系而被视作整体的人群。而汉语中的“民族”一词则直接由日本引入。明治维新以后，日本用汉字的“民”和“族”合成了一个新词“民族”，用以翻译nation。“民族”一词传入中国以后，始终未能形成统一的用法，概因民族本身就难以界定。例如，当我们在诉说中华民族的悠久历史时，维吾尔族人是否会有汉族人一样的强烈认同感呢？当我们宣称“民族要独立”时，是否也会同意回族的独立要求呢？当我们使用“中华民族”一词时，是否也包括那些世世代代生活在中国领土上的那些根本不会说华语的千百万的人群呢？

　　毫无疑问，不同的人群有不同的民族认同。不难了解对民族一词的不同解释有多少，只需要找一两本《辞海》之类的工具书即可。而王向东先生却从来不肯花一点功夫，向读者们解释一下他的民族认同建立在什么基础上，是语言、文化、历史还是经济利益？这就不能不让人产生怀疑，且让我等实在不敢妄议王先生所说的民族是何涵义。

　　那么，王小东先生的民族主义又是什么？

　　我不愿意胡乱猜测王小东先生的意图，但不得不说：王先生只是为了说话而说话，只是为了躲避“封杀”才搞出个民族主义，因为他的民族主义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相信王先生自己也不会相信他的民族主义是什么好东西。

　　读了王小东先生的多篇文章以后，我仍然弄不懂王小东先生的民族主义是什么东西。是一种思想体系？是一种主张？抑或是一种纲领？还是一种政策？民族主义本就是难以说明白的东西，我一介小知识分子就更不可能把王小东先生那高深莫测的民族主义说明白了。还是让王先生自己说一说，再由读者自己做出判断吧。

　　王小东先生给我们讲了个故事：“大家大概知道前不久加拿大发生了一件‘炒菜案’：一个华裔家庭的白人邻居因不满其炒菜发出的油烟味而诉诸法庭。消息传出，引起了当地少数族裔乃至一部分白人的普遍愤怒，认为以本民族的方式烹调是一项最基本的人权，不应受到干涉。最后法庭的判决也是维护了这个华裔家庭的炒菜权，仅只要求加装一个几百加元的通风设备。”③

　　这个故事本身没有什么特别引人之处，一切都在加拿大法律体制下得到了合理解决；同时，我们还看到了其他加拿大人对华裔（不知有没有加拿大国籍）的同情和理解。让人看不懂的倒是王先生的奇特评论：“今天（1999年10月22日）我恰巧看到一家电视台的主持人在谈论这个问题，她一字不谈这个华裔家庭所应享有的权利，而是谈应该注意不要让我们的习惯引起不同文化的人们的不愉快。”③

　　电视主持人的谈论有什么错？难道王先生不懂得，享受权利的同时必须承担相应的义务？如果那位华裔在事前就安装好了“几百加元的通风设备”，还会不会有“炒菜案”的发生？请问王先生，是不是像你这样的坚定的民族主义者，都要以邻为壑，都不会遵守居住国的法律？

　　王小东先生为他的民族主义辩解道：“中国是否会出现过度攻击性的、狭隘的民族主义？当然有可能，任何国家任何时代都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但是，中国目前并没有出现过度攻击性的民族主义，至少那种声音是很微弱的。在民族主义方面所出现的变化是显著的，但这只是从80年代的非正常状态向正常状态回归。”④

　　事实果真如此？对各大中文网站发表的文章做一个粗略的估计就会知道，王小东所鼓吹的民族主义绝不是什么“非正常状态向正常状态回归”。极端民族主义（或者是狭隘民族主义）已经有了在中国泛滥迹象。可怕的是，极端民族主义最先戕害的不是别人，而正是我们中国人自己。

　　王小东先生“对于这些涌去南斯拉夫淘金的同胞并没有多少好感”。因为“他们总是让我想起法国文学家雨果在《悲惨世界》中描绘的那些跟在军队后面，扒窃战死的战士身上的财物的窃贼。所以，南斯拉夫人给他们上这个套、坑他们是很自然的：打仗的时候没见你们来，发国难财你们都来了，不治治你们这种下流胚治谁？”⑤

　　这就是王小东先生的民族主义！我们的同胞遍布全世界，其中绝大多数正在用自己的血和汗养家糊口。如果我们的同胞翻了什么错误，理当批评指正；要是其中确有不法分子，自有各国的法律给予必要的制裁。你，王小东，凭什么说自己的手足同胞都是“赚到钱，就能回到中国来作威作福，被大众传媒捧为英雄，别人都冲他点头哈腰，再养上几个二奶、三奶……，感觉一下做大男人的滋味、感觉一下做英雄的滋味、感觉一下做皇上的滋味，一洗在国外受到的屈辱”？当中国人在国外遭受苦难的时候，有人略表同情，竟被你说成是“自作多情”。这就是你自己标榜的中华民族的民族主义？

　　再看看王小东先生的回归是些什么：“还是中国的年轻人多些侠义之气。他们黑了美国政府的几个网站，包括白宫的。虽然还很初级，剑术还不高（未来的侠客手中拿的是什么？会有许多东西，其中少不了的一种是计算机），造成的损害也不大，但至少表明了中国的年轻人懂得，与其乞求怜悯，不如显示力量，俾使恶人有所顾忌。”⑥

　　难道侠肝义胆的王小东所要“种下的”，就是这样一些强盗的“思想基因、文化基因”？难道王先生预料的“人类在未来可以找到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出路”⑥就是这个？

　　今天又问了许多问题，是不是烦劳尊敬的王小东先生，在宣讲之前先让我等明白，你的民族主义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拜托了！

2002.4.30

————

注释：

①　见王小东致余世存的信（2000年6月7日）

②　王小东《需要覆盖科技与社会人文的广阔视野》。可我并没有骂人，不知为何“不值一辩”。

③　王小东《以自强的姿态融入国际体系》

④　王小东《中国的民族主义和中国的未来》

⑤　王小东《老鼠的活法》

⑥　王小东《侠客行》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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