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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批梁实秋的逻辑是通的,云儿不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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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悲鸣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02/14 文章: 58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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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马悲鸣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鲁迅批梁实秋的逻辑是通的,云儿不通
马悲鸣
首先,大观园里的四春姑娘唾弃老海川以后,至今已经有两春,贝师姐和云儿,回归了。这事喜忧参半。喜是已经有二春回归了,忧则仍有二春不归。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本人专讲云儿指责鲁迅批梁实秋的逻辑不通。在我看来,鲁迅是通的,反到是云儿不通。
梁实秋的原话是∶「物质的状态是变动的,人生的态度是歧异的;但人性的质素是普遍的,文学的品味是固定的。所以伟大的文学作品能禁得起时代和地域的试验。《依里亚德》在今天尚有人读,莎士比亚的戏剧,到现在还有人演,因为普遍的人性是一切伟大的作品之基础。」
鲁迅的原话是∶「上海的教授对人讲文学,以为文学当描写永远不变的人性,否则便不久长。例如英国,莎士比亚和别的一两个人所写的是永久不变的人性,所以至今流传,其余的不这样,就都消灭了云。英国有许多先前的文章不流传,我想,这是总会有的,但竟没有想到它们的消灭,乃因为不写永久不变的人性。现在既然知道了这一层,却更不解它们既已消灭,现在的教授何从看见,却居然断定它们所写的都不是永久不变的人性了。」
梁实秋的意思是说,文学作品之所以能流传永久,是因为写了普遍的人性素质。
鲁迅反驳说,照你的意思,没有流传下来的就是没写永久不变的人性。而既然没流传下来,你怎么知道的?
用集合论分析来看梁鲁的各自表述。
梁说∶“把世间文学总母集合划分为两个子集合,一个是流传下来的,一个是没流传下来的。导致流传与失传的原因是且仅是该文学作品是否写了普遍的人性。写了普遍人性的就能流传,没写普遍人性的就失传。”
鲁曰∶“既然没写普遍人性的文学作品属于失传的集合,阁下怎么知道那个集合里的作品没写普遍人性?”
这个反诘太和逻辑了。而且是集合论逻辑。
鲁迅的逻辑深思的层次远非梁实秋所能比,更非云儿所能望其项背。比如鲁迅在《死》里说道∶“大约实在是日子太久,病象太险了的缘故罢,几个朋友暗自协商定局,请了美国的D医师来诊察了。他是在上海的唯一的欧洲的肺病专家,经过打诊,听诊之后,虽然誉我为最能抵抗疾病的典型的中国人,然而也宣告了我的就要灭亡;并且说,倘是欧洲人,则在五年前已经死掉。这判决使善感的朋友们下泪。我也没有请他开方,因为我想,他的医学从欧洲学来,一定没有学过给死了五年的病人开方的法子。”
鲁迅在文章中写到,没听说有良方能治活已经死了五年的人。故他已经自知不起。可比患了肺癌的杨小凯赶紧皈依上帝以求主的眷顾要从容多了。
梁实秋的断语说得太绝对,故引来鲁迅反诘。
当然鲁迅也有败笔,但绝不是反驳梁实秋的这篇,而是《纪念刘和珍君》。什么“墨写的谎言,绝掩盖不了血写的事实”之类。当时示威的学生控制不住局面,已经冲破卫队拦阻线,正在蜂拥冲入执政府大院。卫队长除了下令开枪,别无选择。这才是铁的事实。而且事后证明该次示威确是国民党和共产党(当时还是国共合作)参与组织。政府说的“共党操纵”一点错都没有,何来谎言?
鲁迅乃绿(林)大(学)头号响马,绝非冬哄先生,翰林院学究,如陈源、梁实秋、贝师姐或云儿,所能批得动。
鲁迅只有在《纪念刘和珍君》里误人子弟。他本该象拦住许广平那样,强行拦阻刘和珍,不让她去参加这些难以控制局面的非法示威;而不仅仅是事后谴责。但鲁迅在批梁实秋的这几句话里,却绝没有误人子弟,而是向人家子弟示范如何用逻辑集合论来反诘那些说得太绝的大而无当的断语。不管该断语出自哪家大教授。
老实说,鲁迅的这句「…它们既已消灭,现在的教授何从看见,却居然断定…」,与他刻薄医生一定没有学过给死了五年的病人开方的法子。
这些深邃语句,正是绝佳的启蒙。
我就是从鲁迅的这些句子里学会去反诘余杰说胡锦涛家藏书甚少。你余杰在哪里看到的?我料胡锦涛不会邀请你余杰到他们家里去看藏书。而且一国之君,家里藏书越多,越显得不务正业。
我也正是从鲁迅批梁实秋的这类句子里反诘郑义妄言的“马悲鸣读书甚多”。我根本就不认识郑义,他怎么知道我读书甚多或甚少的?
全是凭主观臆想的胡说八道!
【附录】~~~~~~~~~~~~~~~~~~~~~~~~
鲁迅如何误人子弟?
云儿
曾经看到这样一道给中学生读的趣味逻辑题目。
甲:长寿的人都有良好的饮食习惯。
乙用归谬法来反驳甲:瞎说!莫非早死的人都没有良好的饮食习惯?我就看见有个饮食习惯极好的人被车撞死了!
请问乙犯了什么逻辑错误?
答案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知道,乙错误地运用了归谬法---“长寿的人都有良好的饮食习惯”并不蕴含“早死的人都没有良好的饮食习惯”。它的逆否命题其实应当是“饮食习惯差的人都不长寿”。在逻辑上,这样的命题其实是完全可以质疑和推翻的的。比方说,只要乙能够找出一个“饮食习惯差的人也能长寿”的例子来,就算反驳了甲的命题。然而乙不懂得正确的逻辑,他的反驳在逻辑上就完全不能成立,即使他举出一万个“饮食习惯好然而却早死”的例子,也不能撼动甲命题分毫。
我们再举一个例子:
甲:空气是人得以生存的基础。在没有空气的真空条件下,人不能存活。
乙反驳甲:从古到今有,许多人死了,我想这总会是不错的。我竟没想到他们的死,乃因为处在真空条件下。莫非你检查过他们死时的所在,怎么就断定那都是真空条件?
这一段,稍有点逻辑常识的人,一看就知道乙先生是在强词夺理,因为他所反驳的话,并不能从甲先生的话里面逻辑地推出来。有些肤浅的人,也许会以为,乙的话里面加了个“许多”作定语,于是就可以合符逻辑了。甲不是说了“在没有空气的真空条件下,人就不能存活”吗?乙先生把甲的话转述成,“许多先前的人死亡,乃因为处于真空”,不是丝毫不违背逻辑吗?----这位先生显然不明白,即使乙的话里面加上了定语“许多”,而非指“全部”,它还是不能合符逻辑地从甲的话里面推出来。事实上,即使以前从没发生过有人死于真空的事件,甲的话依然是可以成立的。
这些逻辑错误是如此明显,如果哪个学生写的议论文,完全建立在这样的逻辑错误之上,我不会让他及格。
如果我告诉你,号称是中国“最深刻”的思想家的代表作,长期被共产党选入中学课本供学子们摹仿学习的议论文典范,也是这种路数,你相信吗? (海纳百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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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相信。只可惜,事实就是如此----鲁迅的议论文代表作《文学与出汗》,盘踞了大陆中学语文课本几达四十年,就是这么一篇逻辑不通而强词夺理的文字。
根据《鲁迅全集》介绍,《文学和出汗》乃是反驳梁实秋的,针对的是他的《文学批评辩》中这么一段话:
“物质的状态是变动的,人生的态度是歧异的;但人性的质素是普遍的,
文学的品味是固定的。所以伟大的文学作品能禁得起时代和地域的试验。
《依里亚德》在今天尚有人读,莎士比亚的戏剧,到现在还有人演,因
为普遍的人性是一切伟大的作品之基础。”
这段的中心意思,可以说就是,长久广泛流传的伟大作品,都描写了普遍的人性。它的逆否命题则是,不描写普遍的人性的作品,不会长久流传。如果你能找出一个不写普遍人性而长久流传的文学作品,就算彻底反驳了梁实秋的命题。
象前面两个例子一样,梁实秋的这段话,无论如何都不蕴含着“作品不能流传乃是因为没有描写永久人性”或者“许多作品消灭都是因为没有描写人性”的意思。饮食习惯好的人,可能因为车祸而早死;有足够空气可呼吸的地方,人还可以因为各种疾病而死亡;即使大家都描写普遍人性,还会有许多作品会因为文学性太差、故事不能吸引人等原因而不能流传。这些跟梁实秋的话没有丝毫矛盾。就算你举出一万个写了普遍人性而没有流传的作品例子,也不能撼动梁实秋命题分毫。
而且,象梁实秋所谈的那种普遍命题,并不一定要建立在对那些不流传而已消失作品的观察上。提出这样的命题,其实不必去看那些没有流传下来的作品都写了些什么。一个人,如果发现他所观察到的那部分长久流传的伟大作品,都描写了普遍人性,就可以提出梁的命题。这在方法论上是完全合法的。自然,这样的命题并不必然正确,它可以被证伪,而且有多种证伪的办法。最有力的反驳之一,便是如前面所言,找出一个不写普遍人性而长久流传的文学作品来。这也不需要去观察已经消失的作品,只须检查一下流传下来的作品是怎样的,即可判明。
除此之外,这个命题也可以从分析上加以批评,比如它所包含的概念是否明确,命题本身有没有意义,等等,完全不必借助于前面例子中那种荒谬逻辑。
鲁迅先生如何反驳梁实秋?很好笑,正是“莫非早死的人都没有良好的饮食习惯”、“许多人死乃因为真空”的荒谬推理。鲁迅先生反问:莫非不流传的作品是因为不写永久人性?更好笑的是他还更进一步要求去检查那些没有流传下来的作品,反问,粱教授如何看得见它们?
让我们来欣赏一下这位“最深刻思想家”的深刻逻辑:
上海的教授对人讲文学,以为文学当描写永远不变的人性,否则便
不久长。例如英国,莎士比亚和别的一两个人所写的是永久不变的
人性,所以至今流传,其余的不这样,就都消灭了云。
这真是所谓“你不说我倒还明白,你越说我越胡涂”了。
英国有许多先前的文章不流传,我想,这是总会有的,但竟没有想
到它们的消灭,乃因为不写永久不变的人性。现在既然知道了这一
层,却更不解它们既已消灭,现在的教授何从看见,却居然断定它
们所写的都不是永久不变的人性了。
上面第一段里的两句话,头一句离梁实秋的意思的还比较接近,第二句就已经变味。梁实秋不过是引莎士比亚戏剧等作品为例,说明长久流传的作品都描写了普遍人性。鲁迅却仿佛前面例子中的乙先生,以为这就意味着“其余人的作品都没有描写持久人性”。梁实秋的话到了他笔下,摇身一变就被引申成了,只有“莎士比亚和别的一两个人所写的是永久不变的人性”,“其余的不这样,就都消灭了云”。
于是乎,到了第三段,这位号称“最伟大”“最深刻”的“思想家”,就陷入了逻辑谬误里,变成了一团浆糊,开始跟“早死者没有良好饮食习惯”以及“许多人死乃因为真空”缠斗起来。可怜这位深刻思想家,逻辑上都找不着北了,自己造了个风车在那里斗,跟梁实秋命题早已没有半点干系,却自以为得计,说起“现在的教授何从看见既已消失作品”之类的刻薄俏皮话来。岂不知,既已消灭的作品写了些什么,有没有写永久人性,并不妨害梁实秋命题之成立与否。在明眼人看来,鲁迅的话写得越刻薄,他露怯也就露得越大。
象这样的文字,如果不看鲁迅论敌的原文,你很可能会认为鲁迅的议论文很深刻,很有力度。这在一个用国家权力逼迫学生读鲁迅作品的环境中,是很容易树立其鲁迅的高大形象的。只不过,把这样逻辑不通的东西当成议论文典范,逼迫中学生学习模仿,实在是误人子弟不浅。
我认识一些大陆语文教学界的人士,早就对这一点深痛恶绝,一直大力呼吁将这篇鲁迅文章撤出中学语文课本。据我所知,几经艰难曲折之后,今年即将启用的新版语文课本,终于把这种文章撤了下来,可惜这已经是在此文误人子弟近四十年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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