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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从“返马之礼、三月教成之祭”还原“诗经--周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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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从“返马之礼、三月教成之祭”还原“诗经--周南”   
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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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从“返马之礼、三月教成之祭”还原“诗经--周南” (1241 reads)      时间: 2004-3-17 周三, 上午7:38
作者：Anonymous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这是前不久在清韵里停留时写的一点东西，谈不上严谨。本想改一下发在这里，但实在没时间，权当为诸位推荐一下尹先生的新书啦。

从“返马之礼、三月教成之祭”还原“诗经--周南”

上海的尹荣方先生在“神话求原”一书中，根据古制的返马之礼、三月教成之祭，考证了“卷耳”来历，并进一步暗示周南篇章有机相关性。考证方法深合欲通一经，必先通十三经的说法。我简介并发挥一下，如果诸位认为哪一部分有失妥当，不妥的地方是我的发挥方式及理解方式有问题，不是尹荣方先生的IDEA有问题。

礼记-昏义：是以古者妇人先嫁三月，祖庙未毁，教于公宫；祖庙既毁，教于宗室。教以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教成祭之，牲用鱼，芼之以苹藻，所以成妇顺也。

这里没有讲的两点是，一方面，在待定夫家三月受训练期间，不得与待定夫见面；另一方面，三月期满，若待定夫家不满其表现，不能行教成之祭(荇菜本是苹藻类，教成之祭上用的，过此关才为成妇) ，会被送回原来家里。返马之俗则是指女方先于嫁三月乘车至男方家，车马暂时留于男方家中，如果能达成教成之祭成妇，夫家会送还马但留下车，表示与妻子偕老不相弃。郑玄有言：“返马，婿之义也” ，这一点“左传”中不难找出一些例证。

雎鸠本是鱼鹰，荇菜本是苹藻，这都是关乎教成之祭成妇仪式的，淑女忧心忡忡者，莫过不能行祭。这样看来，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鍾鼓樂之。

不关君子事，写得是受训期间的淑女淑行，同时又忧心忡忡的状态。这种心理感受很基本，很自然。毛诗所言的：是以關雎樂得淑女以配君子，愛在進賢，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賢才而無傷善之心焉，是關雎之義也，以第三者视角观，重的是教化之义。窈窕淑女，慎惧不忘，孔子明道自省，总是看重慎惧之义。思无邪不是生来携带的，是当时社会有序化约束--礼的要求。反观毛诗，就发源释义来看，就隔的远了些，可见春秋时孔子所哀的礼崩乐坏局面是存在的，几百年相隔，一部诗经就注不明白了。如果视后两行为教成之祭的场面，那么，这“关雎”篇就是周南的总论。

周南还是仁慈的，下面的汝墳大概就是一个综述，终於既見君子不我遐棄了(不
过宫廷生活似乎并不宽松，王室如燬，但淑女终有所归，所以，雖則如燬父母孔邇)：

遵彼汝墳，伐其條枚。未見君子，惄如調飢。
遵彼汝墳，伐其條肄。既見君子，不我遐棄。
魴魚赬尾，王室如燬。雖則如燬，父母孔邇。

基於这些，周南可以按叙事诗结构重组如下。或许原来就是一首叙事诗，孔子为彰显每一部分之义，有意打乱了衔接，使得各自成篇了。还有一种可能是，本就是雅制的宫廷诗歌，孔子想使其在更大范围内通行，割裂其为碎块，降雅为风也是可能的。无论如何，孔子重周南是人所共知的，想像其做过“手脚”是合情合理的。

周南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鍾鼓樂之。

(这一节是序论，讲教成之祭的缘起与结果)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維葉萋萋。黃鳥于飛，集于灌木，其鳴喈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維葉莫莫。是刈是濩，為絺為綌，服之無斁。
言告師氏，言告言歸。薄汙我私，薄澣我衣。害澣害否，歸寧父母。

(这一节讲的是受教内容，代指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信息量不小，前两行讲妇功妇德，身体力行方知织葛为衣之不易，才会有服之无厌的感受，这里服指从事。后一行指妇言妇容，这里私指便服，衣指公服，害当何讲。归指成婚，归宁父母就是归以宁父母。我以为难解的是师氏，一般指做指导教师(尹先生认同此说)，但从语境来看，后一行气氛很像是在个人祈祷，如果视师氏为纺织神牌位，那么言告言归就会落在实处，敬业当如敬神，敬好业了归自是不成问题，还有什么比在神位前更要求容与言的呢？)

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嗟我懷人，寘彼周行。
陟彼崔嵬，我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懷。
陟彼高岡，我馬玄黃。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
陟彼砠矣，我馬瘏矣，我僕痡矣，云何吁矣。

(这一节讲得是教成庙见之日临近，君子却远行未归，淑女心忧返马之礼不行。比兴手法自然要在马上做文章，而且，感觉随同而来的马夫都是病的，这个，也太艰难些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守得云开见日明，终於行庙见成妇之礼了。)

南有樛木，葛藟纍之。樂只君子，福履綏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樂只君子，福履將之。
南有樛木，葛藟縈之。樂只君子，福履成之。

螽斯羽，詵詵兮。宜爾子孫，振振兮。
螽斯羽，薨薨兮。宜爾子孫，繩繩兮。
螽斯羽，揖揖兮。宜爾子孫，蟄蟄兮。

(以上两节是人们对一对新人的祝福之辞。)

遵彼汝墳，伐其條枚。未見君子，惄如調飢。
遵彼汝墳，伐其條肄。既見君子，不我遐棄。
魴魚赬尾，王室如燬。雖則如燬，父母孔邇。

(淑女对三月教成的心路总结)

南有喬木，不可休息。漢有游女，不可求思。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楚。之子于歸，言秣其馬。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蔞。之子于歸，言秣其駒。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君子看来是一直想早见淑女，但从未逾矩，汉之广矣，不可泳思。大家都且慎且惧，克己守礼，所以结局也好，言秣其马，喂好了的马当然是要送回去了，马也不瘏了，仆也不痡了。当然，车就不还了。)

采采芣苡，薄言采之。采采芣苡，薄言有之。
采采芣苡，薄言掇之。采采芣苡，薄言捋之。
采采芣苡，薄言袺之。采采芣苡，薄言襭之。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麟之颠，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以上两节讲多子的，出嫁女佩带锁麟囊习俗应来源于此。薛湘灵见识也高：“麟儿哪有神送到，积德才生玉树苗。” 归根结底，情理德行都是由社会性的礼规范的。)

肅肅兔罝，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肅肅兔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
肅肅兔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夫妇守礼明道，和谐无间，男子当然能背负起社会义务，国家之责。“赫尔曼与多罗泰娅”(Herrmann and Dorothea) 的阅读感觉，与刚整理出的周南叙事诗很类似，建议诸位尝试一下。)

注：我没有加注释部分(事实上，俺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俺敢写出来 ：)))。一个建议是尽管注释本很多，但最好还是借助一下“尔雅”，尔雅虽是小学，但是的确有用， ：)) 这是废话了，可以说，学问里有用的基本都是小学、基本功类，总而言之，找到最小的积木块不会有什么错的。。。：)))

另外，如同“雅歌”(Song of songs)写的不是牧羊人一样，“周南”写的也不是平民。写平民的是“越人歌”，美则美矣，但不能成为范式。从这个意义上看，“赫尔曼与多罗泰娅” 的平民特色要更胜一筹，但是中间隔了几千年，这个比较本身就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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