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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转帖]民国时刘文典敢顶撞蒋介石 建国后反右被迫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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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转帖]民国时刘文典敢顶撞蒋介石 建国后反右被迫害死   
所跟贴 嗯，这个回忆录是他儿子写的，很可能是给乃父脸上贴金。 -- 沧浪之水 - (0 Byte) 2012-8-15 周三, 上午8:24 (246 reads)
沧浪之水






加入时间: 2005/03/01
文章: 2435

经验值: 69049
文章标题: 劉文典——近代文人中的另類典型 (299 reads)      时间: 2012-8-15 周三, 上午8:24
作者：沧浪之水 在 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劉文典——近代文人中的另類典型
“五屬”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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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力
2012-5-17
有語曰：“自古文人多清狂”。雖然狂傲者屢見不鮮，但始終會儘量收斂以展現其文人風度；而“狂”得出名的近代文人中，除了“文章天下大”，膽敢公開彈劾孫中山的章大炎；獨來獨往，力秀群倫的陳獨秀；亢情虎聲，逐浪擊波於民國初期政治漩渦中的江亢虎之外，或許就是劉文典了。

出言不遜不留情面

劉文典，1888年出生於浙江一個世代書香家庭，19歲赴曰本早稻田大學，並師從章太炎、劉師培和認識孫中山而加入“同盟會”。他精通國學和多國語言，擔任過孫中山的秘書，後來擔任安徽大學校長。

1928年，安徽爆發聲勢浩大“學潮”。當時集軍政大權的蔣介石主席，親赴安徵大學召見劉文典。劉文典慢條斯理前來並傲然地稱呼他“蔣先生，有何吩咐”？蔣介石要他交出學生中的共產黨員名單。劉文典憤然吼道：“我不知道誰是共產黨員。你是總司令，你管好你的軍隊；我是大學校長，學生的事不用你管！”蔣介石想不到一介文人，竟敢如斯傲慢，怒斥劉文典：“你是學閥”；劉文典也不示弱吼道：“你是新軍閥！”惱羞成怒的蔣介石猛拍桌同時，向劉文典摑了二記耳光；還以“治學失職”罪名將他逮捕下獄，並發出死亡威脅。

此時的劉文典生死在旦夕。幸而民國初的社會尚未萬馬齊諳，各地的報風起雲湧呼籲“保障人權”，“釋放劉文典”；社會各界人士齊聲譴責蔣介石濫權私刑；加上安徵“學潮”又有複燃之勢，蔣介石祗好釋放劉文典，但條件是要他立即離開安徵。〔親愛的讀者，如果劉文典碰上的是毛澤東，縱有一萬個劉文典也已屍骨無存矣！從中我們可以憬悟到甚麽？〕

蔣介石的二記耳光雖然不響亮，但卻令劉文典聲名從此十分響亮。當然，如果劉文典祗是平庸的一介文人，絕不會令蔣介石顧忌，也不會引起社會的關注；正因為劉文典在國學學術上佔有一定的地位，也才令劉文典如斯狂傲。

劉文典在“西南聯大”擔任“莊子”學說的首席教授。他常常弦乎其妙地說：“在中國，懂得“莊子”學說的人嘛，祗有二個半人，即周莊和我，至於那半個嘛，還不知道是誰呢”。他更常常公開說：“西南聯大祗有三位人士才是合格的教授，一位是陳寅格，另一位是馮友蘭，我和唐蘭各算半個”。

試想想，“西南聯大”集結了全國最優秀的知識精英，他的評論會得罪多少同行！

“西南聯大”向沈從文頒授教授證書時，劉文典憤憤不平了：“沈從文是我的學生，他還要認真跟我學習；他是教授，那我是甚麽？”又吼道：“陳寅格該拿400元，我該拿40元，朱自清祗值4元，至於沈從文嘛，4毛錢都不值！”

劉文典最看不起新文學家，巴金、朱自清、聞一多等，在他眼裏都是過秤的跳蚤，沒斤沒兩的。

日軍空襲時，師生們跑進防空洞。他見沈從文更快跑進來，他又吼道：“陳寅格跑來是為了國學有人弘揚，我跑來是為了“莊子”學說有人解讀，你們〔學生〕跑來是為了國家的未來，至於沈從文啊，他跑來做甚麽？你們看他，氣喘如牛，快把防空洞裏不多的氧氣都吸淨了！”幸而沈從文恭謙寬厚，對他尖酸刻薄的話語從不理論。

但性情剛烈的聞一多卻咽不下這口氣。

1943年春，雲南普洱縣富商張希孟邀請劉文典為其母撰寫墓誌銘，豐厚的潤筆費另加10兩雲土〔鴉片〕，令劉文典流連忘返，他竟敢半年不回校，也不向時任清華大學中文系主任聞一多告假。聞一多請示“聯大”文學院長馮友蘭，得到馮的支持最終將劉解雇。

劉文典俯首認錯，向“西南聯大”主席梅貽琦求情，並願自增課時以補上學期的缺失。梅貽琦拖了2個月，簡單覆信他，信中無半句挽留，他祗好屈就“雲南大學”……

出神入化教學有方

劉文典在教學上可說是很有二下子。一來他學問委實淵博，引經據典易如反掌；二來妙語連珠，要義簡明若揭。他開設的“莊子”學說課程，常常座無虛席，甚至要改在課室外的廣場上，成為戰時“西南聯大”一景。時任清華大學國學副主任的吳宓教授是位好學不倦的學者〔在行政上他還是劉的領導〕，祗要時間上安排得到，他總愛穩穩當當坐在劉文典授課的最後一排。劉講課時常常半眯著眼，講到得意之處，他會睜開眼睛，望著最後排的吳宓問曰：“雨僧兄〔吳宓號〕，另有高見乎？”吳宓馬上畢恭畢敬立身，像學生回答師長般答曰：“豈敢豈敢，先生高見甚是也！”學生們一陣竊笑，而劉文典也滿意地莞爾一笑。

劉文典並非“紅學”中人，但他見吳宓講了十多堂“紅樓夢”，仍要續講，而且不表認同的地方又多。他靈機一動，也來客串講一堂“紅樓夢”，唱一對臺戲，而且聲言祗用四個字高度集中概括。哇！四個字概括幾佰萬字的“紅樓夢”，這下子可在學生中沸騰了。

擠得水泄不通的課室實在容不下絡繹於途的學生，祗好又改在課室外的廣場上了。劉文典款款入座，呷了一口女生奉上的釅茶，抽足了一筒旱煙，他才慢條斯理地起身，提高嗓門一字一板地念曰：“寧咬仙桃一口，不吃爛杏滿筐。我講“紅樓夢”嘛，祗用四個字概括；凡他人講過的我都不講，而我講的都是別人未曾講過的”。學生們鴉雀無聲，屏著氣恭聽他的四字金言。

折騰了近3分鐘，他終於開口了：“《蓼汀花淑》。元春省親大觀園時，看到一幅題字，笑道�#花淑�$二字便妥，何必�#蓼汀�$。�#花淑�$反切為薛，�#蓼汀�$反切為林，足見當時元春就屬意薛寶釵了。”

“哦”，眾人彷佛醍醐灌頂，茅塞頓開。“紅樓夢”的主旨迎刃而解也……

拖堂是劉文典習慣。通常授課一堂為45分鐘，他祗講25分鐘，其他時間便天南地北，高談闊論；學生們並不厭煩，都樂得聽他驚言妙語。縱然講到雲南甜桔和廣東平遠臍橙，他都會把平遠臍橙形容為：“豔若蟠桃，味美龍肉。”看官，有哪位嘗過“龍肉”？

把授課參為行為藝術，也許是劉文典首創先河。有一回，他講解謝莊的《月賦》，他選擇在月圓皎潔的5月15日夜7時。200多位系內系外學生在課室外的草地圍成一大圓圈，席地而坐，不以為苦，反以為樂。圈中擺一方桌一大椅，桌上一壺釅茶一杆煙筒，劉文典照例茶足煙飽後，起身開腔：“白露暖空，素月流天；日以陽德，月以陰靈。”他念念有詞，細細講解，眾人時而仰頭望月，時而低首顧影，心領神會，何等美意也！高潮處，劉文典高聲誦道：“美人邁兮音塵闕，隔千里兮共明月；臨風歎兮將焉歇？川路長兮不可越……”眾人擊掌而和，頭搖腰舞，情融。

意洽，簡直就是一場氣氛熱烈無比的音樂會……

能言善辯頗識時務

上面講到劉文典授課時常有驚言妙語。有一回，他講到世間的不平等，舉例許多人坐黃包車與車夫地位就是不平等，這種社會現像最要不得！學生們都在驚訝，劉教授今天怎麽突然入世了？

下課後，學生們目送他踽踽步出校門，一輛黃包車走過去，劉教授施施然地坐上車回家了，學生們個個相視而笑。

翌日課堂上，有學生膽粗粗問起昨日之事，劉教授回答得更加“動人”：“我本想步行回家，但車夫纏繞；我告訴車夫這是不平等的，但車夫哀求他買米落鍋重要過平等。我祗好給他雙倍價錢”。“哦，劉教授真偉大！”學生們又一陣竊笑…..

劉文典並非目中無人。他常常公開說：“我的學問不及陳寅格的萬分之一，我對他不是萬分崇敬，而是十二萬分崇拜”。他也不時提及章太炎，順便也會提及曾在日本留學的魯迅。有人問他對魯迅的印像如何時？他會豎起小姆指，不作任何解釋。

抗戰勝利後，“西南聯大”遷回北京，絕大部分來雲南的教授也歸北了。但劉文典怎麽也不願回歸了，因為雲南的鴉片、氣候，已令他無法割棄，加上他在“雲大”已是唯一的一級教授，上上下下連官紳校長都對他恭恭如也，他滿足矣！

解放後，他徹底戒絕了鴉片毒癮，生活得很好。在歷次政治運動中，他都會動情地說：“雖然我與同事關係欠佳，錯誤不少。但我沒有大罪行，早年為保護學生領袖，吃過蔣介石的耳光和坐牢。舊社會把人變成鬼，逼我吸食鴉片；新中國把鬼變成人，我重生了，過上了一天比一天甜蜜的日子”。他的檢討比回北的陳寅格和馮友蘭順利得多……

1958年初，“反右運動”如火如荼。有人想起並質問他，為何豎起小姆指污辱魯迅？他和顏悅色地說：“你們誤會了。中國人稱讚前輩豎起大姆指，稱讚同輩英才則豎起小姆指；因為魯迅是我同輩中最年輕有為者，所以我便這樣稱許他。你們熱愛魯迅，要多多學習他的著作。”

如斯解釋竟然為眾人接受，可就無人去算算，魯迅比劉文典大8歲，比錢玄同大5歲。魯迅是他同輩中最年輕有為者怎能成立？

1958年冬，“反右運動”結束了，劉文典又順利地過關了；但他的生命之旅卻未能過關，他一病不起，享年恰恰70歲。

1968年初〔文革中〕，劉文典十二萬分崇拜的陳寅格在廣州中山大學鬥得死去活來〔陳最終慘死於1969年〕。如果劉文典再活多10年，他能過上“一天比一天甜蜜的日子”嗎？

劉文典生前常引用《莊子——天地》中的“壽則多辱”詞語，劉文典真的有先知先覺的智慧，還是言行一致的“先走”為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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